眼看吉普车进了镇子,苏红的手就在发抖。
再看婆婆混身没有别的伤口,只脖子上贴了一小块胶布,竟是风风火火的样子,一想婆婆那凶悍利狠的劲儿,给吓的手一抖,哐的一声,才盛满剁椒酱的罐头瓶啪一声碎地上,鲜红的酱汁洒了一地,杀人现场似的。
买酱的大妈哎哟一声:“韩家大嫂,你怕不是眼瞎,我的罐头瓶给你摔坏啦!”
苏红赔着笑把自家一个罐头瓶赔给了人,又替人打了满满一罐剁椒酱,转头看丈夫,一脸祈求。
韩峰毕竟男人,手不抖眼不花,摇头,示意苏红稳着自己。
只要玉没翻出来,他们就不怕。
真要翻出来,也只能委屈玉凤一回了。
……
王果果先到的二房,进门就要笔,她虽没读过书,但简单的字会写,还写得不错。
刷刷刷,一张欠条已经打好了,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手绢,连带里面包的存折和钱一并儿推到了陈玉凤面前。
这手绢是韩超走的时候陈玉凤给的,里面的存折上有她们俩口子攒了七年的全部存款,陈玉凤给韩超的时候说的是:“先拿这些,不够我再四处去借。”
越大的医院治病手段越高,但手段高就意味着价格高。
军区医院对军人免费,但军属要收钱,而且陈玉凤听人说过,进了手术室,刀口拉得长,价格反而便宜,要刀口小的,价格才高呢。
所以她有心理准备。
可饶是有准备,看到欠条上写着三千块,还是差点吓晕!
她攒了七年的家当,总共3790块,婆婆一趟医院,只剩个零头了。
王果果难得温声:“凤儿,这笔钱花的着实多,医生说是个啥微创设备,管子通到脑子里的,但是效果好,通完妈就能看见了,你放心,妈眼睛好了,自己会做生意赚钱,这钱妈以后一定还你。”
陈玉凤掀开折子,里面还有七张百元大钞加90块零钱,她把欠条夹进去,又把房门关上,深吸口气,从兜里掏出了玉佩。
这玉佩韩父偷过几回,给王果果像发疯一样抢回来的。
前阵子落水丢了,老太太元气大伤,如今它居然又回来了?
看婆婆脸色大变,明知说出来,婆婆刚动完手术的脑子怕要受不了,而她爆脾气的丈夫,说不定立刻就会跑到大房,提拳把大哥捣成肉酱。
但该说还是得说,随机应变的说吧。
陈玉凤尽量公正的,把婆婆如何落水,大嫂如何偷了玉,又如何跟齐大叔交涉着卖,以及意图栽赃自己,把玉藏自家田里的事,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说的时候她一直往丈夫身边挪。
怕他要冲动,要打人,先得稳着他。
韩超一直在掰手指。
他要生气了,或者想动手揍人,有个习惯,不说话,只掰指头,掰的咯咯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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