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遇珩在第二天时心率骤低,进手术室又抢救了整整五个小时才脱离生命危险,陈秋基本没有合过眼,整个人走路都像在飘,医生说陈遇珩的情况不容乐观,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就算是醒了也很有可能瘫痪。
这个消息对于陈秋而言无异于五雷轰顶,他呆滞了很久才敢问医生,“那如果真的瘫痪了,能不能治好?”
医生给的答案很模棱两可,陈秋一颗心猛地往下沉,他看着病房里不省人事的陈遇珩,忽然觉得活着对陈遇珩来说,也未必是件好事。
陈步世得知陈遇珩的情况,陈秋看见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是难看,连高大的身形都有些晃,他狠狠瞪着陈秋,像是在埋怨陈遇珩是为了陈秋才变成这样,但又不知道想到什么,双唇都颤抖起来,继而在病房前站了很久,凝视着病房里毫无意识的陈遇珩。
陈秋猜想,陈步世是想到陈遇珩的母亲了,他其实心里比谁的清楚,事情会走到如今不可控的地步,多半原因都是因为他的滥情和不忠。
陈秋一言不发的看着,小时候他很怕陈步世,陈步世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打颤,张婷总是告诫他,要讨陈步世的欢心,绝对不能忤逆陈步世——可那是他的爸爸,别人家的小孩儿都能钻进爸爸的怀里撒娇,他却要把他的爸爸当成上级般尊敬敬畏。
可是现在他看着陈步世的背影,觉得他不过也是一个可恨的男人,没什么好值得同情的,也就谈不上畏惧了,至于父亲不父亲的,早在陈步世无视陈遇珩对他所做的一切时,他就放弃了这个挂名的父亲。
陈遇珩在icu趟了三天,终于得以转换到普通病房,但陈秋接连着几日的精神高度紧绷,已经到了快撑不下去的地步。
接到严寻电话时陈秋正缩在病房的小床上睡觉。
他总是梦魇,陈遇珩满身血污的站在他面前,满眼通红,无声的流着泪,哭着问他,“哥哥很想要我死吗?”
他答不出来,只能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陈遇珩身上的血越来越多,直到化作他脚下的一滩血水把他弄脏。
手机的振动声把他从噩梦里惊醒,陈秋惨白着一张脸,额头上全是冷汗,急促呼吸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他摸过手机,看到联系人的严寻二字,眼神缩了下,很快接通了,声音还有点喘,“严医生......”
严寻的声音很醇厚,有让人安心的力量,“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