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考完,阮嘉定已经是按捺不住的跑回来了,此时蜜娘正陪着定二奶奶做针线活儿,这有钱人家的少奶奶有了身孕是不轻易动剪刀的,但是她们这等穷户人家,哪里这等规矩,自己要是不裁剪,那生下来的孩子连身衣裳都没有。
好婆能做些粗活和灶上的活计,但是绣花这些就不会了。
也幸亏当年定二奶奶在娘家时帮堂姐绣绣件儿,跟着村里的手艺人学了不少,她本身就聪慧,自己也知道怎么裁剪。
现在正教女儿怎么分线,怎么配色。
“来,看好,从这里劈开。”定二奶奶教的很认真。
她现在没本事让女儿上女学去,但是姑娘家该些的也要开始学了,多学点不是坏事。
蜜娘笑着接过来,瞬时就劈开了,她不想完全隐藏自己的聪明,真的就完全当个小姑娘,这样她的话,永远都只有托梦,才能让爹娘认真了。
定二奶奶见女儿这么快就学会了,正准备夸蜜娘的时候,却见阮嘉定冲了回来一把抱起蜜娘,她简直瞠目结舌。
“蜜娘,真是爹爹的好女儿。”阮嘉定还高兴的抱了抱女儿。
“这是……”定二奶奶看到阮嘉定脸上的喜意,也好像是聊到了什么。
阮嘉定“嘘”了一声,脸上兴奋极了,却又难以言表的心情。
闻言,蜜娘和定二奶奶都为他高兴起来,阮嘉定稀奇的看着蜜娘:“我家蜜娘居然也能听懂了,真的是长大了。”
他摸了摸女儿的头,生出无限感慨:“以前我总听人说什么朱衣点额,现在是朱衣托梦。”
若非他提前先精炼了数遍,也不至于下笔如有神,之前他的要求只是通过院试就好,反正他县试府试已经过了,他曾经是府试前十,院试虽然只是走个过场,但是这一次如有神助,就是案首也不一定争不了了。
蜜娘心中大喜,她当然希望爹能有功名,这样全家人的日子都好过很多。
但面上却是装作一知半解的模样,阮嘉定摸了摸女儿的头,去了书房把之前练过的程文烧了个干净,出来时,蜜娘已经出去和巷口的孩子们玩儿了。
他对定二奶奶道:“咱们的女儿是有大福气的,但我不欲在她面前夸她,淑君,以前咱们对女儿是宠,现下却不能等闲视之了。”
定二奶奶重重点头:“相公说的极是。”
她一幅信赖的模样看着他,阮嘉定不由得笑道:“以前是我想岔了。”他这般年纪的人,大多数早已儿女成群,他膝下只有这一个女儿,所以总想和大哥姨母把关系打好,这样不至于蜜娘日后出嫁一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且姨夫身在公门,日后女儿遇到什么事情找他们作主也好。
他时运不济,考上个秀才能以馆谷为生也不过勉强度日,现下好了,他看着妻子的肚子,又想起蜜娘托梦而来的策问,这无一不告诉他,他是天选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