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秦宣仔细想了下,开始出现不对劲,是在半个月前。
那时候城市南边被规划到了新城区,要重点开发。
南边在几十年前还是郊区,随着城市发展扩张,不断往南边移,这才渐渐的繁华了起来。
这次给的赔偿款也算厚道,大部分的拆迁户都很乐意,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刘秦宣的老丈人是领导退休下来的,平时对他多有提拔点。
这官|场有业界和成绩,这才能被人看到,有基础和机会可以往上走一步。
那天他从现场调节回来,路过的时候,看到了一座三四米高,几个人才能拉手合抱的石碑。
这个石碑个头这么大,但放在那里其实也不碍事,毕竟不在路中央。
刘秦宣当时心里就琢磨,念头一动,其实把它迁走也行。
迁到更加南边的地方也可以,这样的话,原来这地方更宽敞。
当时石碑耸立的区域,规划用途的是公园。
这个大块头在这里,也的确是有碍观瞻。
于是他就把事情和上级领导说了下,领导一听这个方案可行啊,马上就去写相关的材料。
有项目才会有拨款,或者说,有项目才会有政绩。
这也就是前面几年,每换一个领导班子,政策路子就会大变的原因。
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普通人管不着,也很少去关注。
这块石碑是几十年前立的,当时那批主持立碑的人,很多都已经做古了,哪怕在世也耳不聪目不明了,不会再有什么多余的声音。
这样一来,这个工程更是合适了,连着纠纷都没有。
刘秦宣和领导打完了招呼,然后对方飞快打好了报告,就把拆迁的任务,又派给了他。
现在仔细追溯来源,从文件下来那天,他开始觉得不对劲。
姚暮听完了问:“那块石碑立在那里,也不妨碍谁,瞧瞧你们干得这事,这不相当于吃抱撑着,没事找事。”
谢文颖道:“如果你待在一个地方半个多世纪,突然有人让你无端挪地方,你肯定也会有意见的。”
刘秦宣本来觉得自己没做错,拆迁这种事,又不可能遂了每个人心意,总会有人跳出来表示不满。
还是那句话,他的一切手续都是合法的,哪怕是纪检部门也挑不出过错。
现在被两个人这么说,有些面子上挂不住。
张浩想了下,补刀说:“手续归手续,弄走没必要迁走的东西,难道不是多此一举?”
刘秦宣叹了口气说:“哎,我现在知道不能了,这不找到你们想个办法,帮帮我吧。”
在报告打下来后的一周,石头就已经迁走了,这可是个大工程。
既然都运走了,断然没有再给弄回来的道理,这不是打所有人的脸吗。
领导是不会同意的。
听着几个人的语气,果然是和那块石碑有关系,刘秦宣心里暗自猜测不会是那块石头成精了然后开始作怪。
怪不得,他最近睡觉总觉得有块大石头压制啊胸口,喘不过气,现在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
不能把石头运回来,但这事情还是得解决啊。
刘秦宣想了下,看着林宛央,放软语气说:“求大师帮忙,看在我今天一大早就过来的份上。”
他倒是识时务,态度特别的实在。
林宛央琢磨了下,开口道:“你说觉得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你,石碑可没有张眼睛,你还没有告诉我们,它的用途吧。”
几个人听完,都齐齐的看向了刘秦宣,立了那么大块石碑总不能是好玩吧。
而且在几十年,机械和交通工具没那么发达的情况下来说,这应该是个大工程。
刘秦宣喉咙滚动了下,“没错,那上面是刻着很多名字,大概有几千个吧,这是一个纪念碑。”
那些名字,是几十年前死在那场战争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