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语生差点就当着她的面打个哆嗦,硬生生忍住了,他镇定地点点头:“我同学。”
“同学?你有哪个同学?”母亲细细的眉头皱起来,脸略微拉长了,显出两道深深的法令纹。
“高中同学,妈,你不认识他……他来这边开会,就上来坐了几分钟。”
“你还有关系这么好的同学?”母亲追问,“到底叫什么啊?”
刘语生笑了笑:“赵辛,辛苦的辛。”
母亲仍旧皱着眉,一副正在努力回忆的样子,然而她必然是无法从记忆中搜寻出关于“赵辛”的印象的。对峙般的几秒钟里,刘语生甚至做好了被继续追问的准备。
好在母亲没再问别的。
刘语生回了房间,心脏还在咚咚跳,但是隐隐约约地又有一种畅快的感觉。他退学回家已经四年了,这四年里他时不时就要向母亲表明自己“真的”是个异性恋:发毒誓,口头保证,故意透露自己在写言情,甚至是,故意让母亲看见他电脑里的A片截图。
刘语生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性向:他是个gay,天生就是。可他也明白自己的退学已经给了母亲太大打击,如果母亲再知道他是个同性恋,岂不得更加歇斯底里?刘语生装了四年异性恋,不为说服自己,只为母亲。
就像今天,按照他一贯的做法,他会告诉母亲是快递员来送快递,天气热,他请人进门喝了杯水;或者他也可以说是上门推销保健品的推销员,由于对方过于热情,他稍一动摇,就把人让进了家门。他可以编出很多更合理、更简单、更安全的理由——而不是把“赵辛”这个名字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