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可以吧,他一直是我的读者。”
“他崇拜你,是不是?”
“……我觉得是。”
“你是他的偶像,他崇拜你的——才华,或者说作品。赵辛,是这样吧。”
“嗯。”
赵教授蹙起眉头,像在犹豫着什么。
而聪明如赵辛,已经隐约有了预感。他坦然道:“爸,你想说什么就说。”
“这只是个假设,赵辛,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没有写那些,那么刘语生还会不会喜欢你?当然我知道我这个问题问得没道理,因为那些是你实打实写出来的,你这个人是完整的不可分割的主体,但是,”赵教授忽然加重了语气,“但是你觉得,如果你不是那个令他崇拜的唐纳森,他还会喜欢你吗?”
果然如此,这是赵教授会问的问题。
“爸,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担心刘语生只是把对我的崇拜误认为是喜欢,对吗?”赵辛胸有成竹地反驳父亲,“可你不能把这两种感情分得那么清楚,可能他把崇拜当成了喜欢,但也有可能他是先崇拜我才喜欢我——他的喜欢产生于他的崇拜,而你不能因此就否认他的喜欢是虚假的。就像……就像《在酒楼上》,吕纬甫喜欢顺姑么?喜欢吧?不然他也不会为了给她买一朵剪绒花而跑那么多地方,可他对顺姑的喜欢来自他对她的怜悯,是不是?他看见顺姑眼巴巴等着他喝下那碗荞麦粉,他就忍不住怜悯她了——爸,你不能把这些感情分得那么清楚,我也不能。”
这一串话赵辛说得又快又急,脸颊都微微发红了。
他已经认定了,刘语生对他是仰慕也好崇拜也罢,都少不了喜欢他的成分——不然那天晚上刘语生不会亲吻他麻木的小腿。那是喜欢,他确凿无疑。
“对,他可以既崇拜你又喜欢你,但是你自己也说了,他对你的喜欢来源于对你的崇拜,是吗?”赵教授再次摇了摇头,然后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赵辛,他崇拜你的文字,这很好,没问题。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不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