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枕溪时不时看一眼手机。
那边美术总监已经关上了办公室门,踩着细高跟,笑容温雅,朝木枕溪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走吧。”
木枕溪只好收起手机。
这位总监对行业现状有很多独到的见解,聊起来头头是道,谈吐大方,给人的感觉很舒适。木枕溪和她说着说着,便专心投入进去了,忘记了时间。
两人在餐厅门口道别,各自开车回家。
木枕溪系好安全带,抬手捏了捏眉心,从包里摸出手机,肖瑾一直没回她消息。木枕溪从通讯录翻出来肖瑾的号码,手指点了上去,在按到拨通键之前顿住,手指再次收了回来,将手机丢进了置物台。
肖瑾没吃晚饭,在一片黑暗的卧室里,两只手撑着脸趴在床上,已经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整整三个小时,面前放着亮着屏幕的手机,屏幕里静静地躺着木枕溪发给她的那条消息。
大门传来响动,肖瑾把手机屏幕锁了,连忙闭上了眼睛。
木枕溪开了客厅的灯,左右看了看,没见肖瑾的人。
已经超过了晚上十点,难道是睡了?
肖瑾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脚步声一直不远不近,大概过了几分钟,有脚步声靠近了,她抓紧时间接连做了两个深呼吸,接着便保持着均匀的吸气吐气频率,眼睫毛尽量避免抖动。
木枕溪轻手轻脚地推开了卧室房门,手在门边的墙壁上摸索着,手掌缓缓地往下,几乎没发出任何声响,按亮了房间的灯。
一室光亮涌进了她的眼睛,还有床上那个像猫一样蜷缩着睡觉的女人。
木枕溪在门口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抬腿走了进去。
肖瑾身上穿的还是白天的衣服,显然是没有洗过澡的,木枕溪一阵头疼,她推了两下肖瑾的胳膊,轻声在她耳边道:“醒一醒,洗完澡再睡。”
“……”
“肖瑾?”
“……”
“肖瑾。”
“……”
没有回应。
木枕溪认命地将她翻了个身,脱了袜子,拉过来一旁的被子给她盖上了,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口气一路叹进了装睡的肖瑾心里。
紧接着又听见对方烦恼的自言自语:“到底怎么样你才能彻底死心?”
肖瑾睫毛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木枕溪立刻噤声,给她掖好被角,蹑手蹑脚出去了。
灯暗下去,房门闭上。
肖瑾在黑暗里睁开了眼睛,彻夜未眠。
晚上睡觉前木枕溪心惊胆战,总算是没有再做奇奇怪怪的梦,早晨一身清爽地醒了过来。敲门喊肖瑾起来跑步时声音都洪亮了许多。
“起床了。”木枕溪在靠近门的时候就叫开了,手刚抬到半空,房门从里面被打开。
木枕溪将手收了回来,和她打招呼:“早上好。”
肖瑾情绪低迷:“早上好。”
木枕溪指了指门口,说:“我出门了。”
“嗯。”肖瑾抓了抓头发,说,“我昨晚没睡好,待会儿还得补个觉。”
木枕溪看见她眼睛里的血丝,说:“你睡吧,需要给你带早餐吗?”
“不用了,谢谢,我估计要睡到中午。”肖瑾在她面前将卧室门缓缓合上了。
木枕溪因为没做春梦一早上的好心情化为了乌有。
王记早餐的老板娘看到只有她一个人,瞟了眼她身后,特意问起肖瑾:“这两天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小姑娘呢?”
木枕溪拆了筷子,将碗里的汤粉和配菜拌了拌,淡说:“她不来了。”
老板娘还挺惋惜:“怎么就不来了呢?我看她还蛮有意思的。”
木枕溪没吭声。
也不用等她接话,老板娘自己感叹完回去了,继续热火朝天地忙了起来。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这才几天,木枕溪已经觉得一个人吃早餐是一件很冷清的事情了。她思索着事情,沿着湖边慢慢走回去,路上有那种很小颗的石子,一路走一路轻踢,自娱自乐,笑容渐渐洋溢在唇角。
旁边有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估计是去上学的,朝她投过来好几眼。木枕溪将石子转头踢进了湖里,向学生们看去,学生们互相看看,扯了扯彼此的袖子,加快了步伐,一溜烟走了。
木枕溪:“???”
这什么世道,她难道像个怪阿姨吗?
木枕溪忍不住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照了照自己,在这里面都没崩的脸,那群学生是怎么回事?
木枕溪发消息给殷笑梨吐槽刚碰到的事。
殷笑梨回了一串“哈哈哈哈”,接着说她是装嫩,把学生都给吓到了,让她谨记一个二十八岁阿姨的本分,不要在小朋友面前那么幼稚。
木枕溪回复:我才十八。
殷笑梨继续哈哈哈哈,说你开心就好。
殷笑梨在用她的方法,有意无意地再次提醒木枕溪已经不再年轻的事实,经受不住在感情里再一次的伤筋动骨。
木枕溪和她一路聊到了家门口,才收起手机开了门锁,仿佛家里没有肖瑾这个人似的,木枕溪没有多往卧室看一眼,进了书房,开了电脑和软件。
肖瑾果真一觉睡到了中午,起来洗漱洗澡吃饭,一觉睡饱了,神清气爽。她仿佛和木枕溪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约定,木枕溪隐约也有感觉,但她希望这不是肖瑾的又一次逢场作戏。
当日下午,木枕溪带着肖瑾再次去了趟医院,做了头部核磁共振。
作者有话要说:瑾宝恢复记忆倒计时……
这对因为纠葛太深,会比较激烈,各种意义上的激♀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