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养过孩子的人也不清楚孩子八个月就学走路是不是非常地天赋异禀,反正苏寒看这俩孩子挺亲切,两个孩子也不怕生,苏寒朝她们伸出一根手指,两个人就伸手去抓她手指,握成小小的拳头。
夏以桐逗着两个孩子,让她学着叫人,指着薛瑶说:“这个,薛奶奶。奶奶会叫吗?奶奶”
孩子两手乱挥,叫不出来,看着薛瑶却很起劲,手脚扑腾个不停。
才四十多岁就当了奶奶的薛瑶非常自豪,但是三十多岁的苏寒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夏以桐按下夏陆上下扑腾的小胳膊小腿以外,就指着苏寒说道:“这个是爷爷,苏爷爷。爷爷”
连孩子都没有就喜当爷的苏爷爷:“……”
薛奶奶甚至从小推车里抱起了那个对她无比热情的夏陆,“哦哦哦”地抱着哄着,在客厅里来回走动。
“她爷,你不抱抱吗?”
苏寒对这个奇怪的称呼花费了不到一秒钟就接受了,相当沉稳地将视线转向了推车里的另一个孩子,陆夏,陆夏冲她露出一个四颗门牙的笑容。
苏寒的心当即就化了,小孩子轻轻软软的身子在怀里捧着,真是小心翼翼地怕摔了。两人靠在一起交头接耳,讨论着孩子漂亮的长相,然后锲而不舍地想找不同。
夏以桐目光在二人身上逡巡着,不由得有了浅淡笑意,感觉是挺般配的。
八卦这种事她不擅长,还是要交给陆饮冰,说曹操曹操就到,陆饮冰解了围裙,从厨房里出来,大马金刀地往沙发上一坐,咕嘟嘟先喝了一杯自己专属马克杯里的水,完了又给自己倒上。
“苏总。”她和外面的人一样称呼苏寒,让苏寒放松下来的心情没来由地又开始紧张。
苏寒正襟危坐在她的对面,手里的陆夏被夏以桐接了过去。
薛瑶没吭声,她也想看看陆饮冰又想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陆饮冰:“不瞒你说,我们薛妈母胎单身四十多年,我还从来没见她这么上心追一个人。当然,我认识她之前的事,她有没有对我撒谎我就不知道了。”???
薛瑶抬脚作出欲踹的姿势。
苏寒看了薛瑶一眼,薛瑶单手比出发誓的手势,她绝对没有骗人。
陆饮冰道:“你知道我一直看你挺不顺眼的,从来没有叫对过你的名字,但是薛瑶喜欢你,我以后尽量看你顺眼一点,免得我们家薛总两头为难。”
薛瑶插嘴道:“一点都不为难,你的看法在我这里一点用都没有。”
陆饮冰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我为你考虑你还怼我,好心当成驴肝肺。”
陆饮冰:“不知道薛瑶有没有告诉过你很多事情,但总之,对我们来说,她是个很好的经纪人,很好的朋友,很好的家人,她也会是一个很好的伴侣。如果将来遇到什么不和谐的事,尽管来找我们,她找着个你不容易,不要轻易就和她走散了。”
陆饮冰举起马克杯:“我代表我们一家五口,欢迎你的加入。”
苏寒稀里糊涂地和陆饮冰碰了杯。
陆饮冰:“交给你了,以后多担待点。”
苏寒:“哦,好。”
她都稀里糊涂的,更别说薛瑶了,薛瑶一看,这不对啊,这个一本正经弄得好像要把自己托付给苏寒的人是那个唯恐天下不乱净往人心口上扎刀的陆饮冰吗?
陆饮冰其乐融融的和苏寒干了杯,就这么接纳了一个爹???
不对不对,陆饮冰一定有阴谋。
“我能有什么阴谋啊?”陆饮冰重新回到厨房,揭开砂锅往里面炖的汤里放盐,听到薛瑶的质疑无奈得都笑了,“我真没什么阴谋,我请她来不是亲自表示同意这门关系,难道还专门来挑你们刺的吗?在你心里我什么人啊?”
薛瑶不假思索:“不是好人。”
陆饮冰快给她跪下了:“我冤枉啊。”
她正常一点怎么了?她现在连正常的机会都没有吗?啊?
薛瑶一迭声质问道:“你快说,你是不是私底下告诉苏寒什么事情了,是不是把我中二时期的历史暴露出去了?!”
陆饮冰:“……”谁稀罕爆她那点儿历史,她都不稀得和韩苏寒多说两句话。
薛瑶:“要不然她刚刚用那么怜惜的眼神看我干吗?”
陆饮冰不胜其烦,一甩白瓷汤匙,当的一声响:“你是不是有病啊?今天到底是谁不正常!”
薛瑶愣了愣,静了下来。
是她不正常,不就是带个人回来见家长,不,小辈儿么,紧张到嘴碎,她平时哪儿是这么多话的人,疯了疯了,真的跟个年轻人一样了。
夏以桐在外面陪苏寒,没有陆饮冰和薛瑶在一边杵着,两人回到了熟悉的朋友相处模式,苏寒板正的腰终于有了放松的机会,朝沙发背上靠过去。
对面的夏以桐笑着缓缓开口:“很久以前得知薛总要追你的时候,我当时只有一个感觉。”
“五雷轰顶?”苏寒也笑,伸臂从果盘里拿了个蜜糖橘子剥了,掰开,和夏以桐一人一半。
夏以桐点点头,笑道:“差不多吧。说实话,我没想过她会对你有意思,我记得每次你见到她都是能躲就躲,不能躲就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我也没想过,但是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此时让苏寒去回忆她们俩是怎么开始的,无论是可以回避的那么许多年,还是三年前对方忽然主动发过来的消息,都记不真切了,仿佛是很遥远的事情,而当下、眼前的幸福时光被拉得无限长,似乎她们已经在一起很多年。
这种感觉不止她一个人有,夏以桐也是一样。她今年三十岁,十年暗恋听起来很漫长,可是从她和陆饮冰在一起的那一天开始,短暂得如同一个呼吸,眨眼便过去了。如今她和陆饮冰在一起的念头也奔着另一个十年而去,这一个十年,在她心里刻下的痕迹不可同第一个十年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