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瑶夹着尾巴走了,陆云章挑了个时机,也出去了,两人在走廊汇合。
陆云章说:“这个算情绪大变了吗?”
薛瑶回答道:“不,很正常的反应。她要是能起来,还得朝我丢枕头。”
两人琢磨来琢磨去,真没琢磨出什么异样来。
病房里。
柳欣敏在给女儿削梨子,但陆饮冰不能吃寒性水果,她满足一下自己细心照顾女儿的愿望,给陆饮冰削,削完了自己吃,真的是亲妈无误了。
她吃得一嘴都是梨子水,陆饮冰刚吃过别的,倒不馋嘴,只顺口提醒她擦嘴,过了会儿,实在是无聊睡不着,又没什么娱乐活动,电视不想看手机不想玩,心里空落落的。
陆饮冰问:“妈,你见到夏以桐了吗?”
柳欣敏想也不想便答道:“她不是去剧组拍戏去了吗?”
陆饮冰愣了一下,笑说:“差点忘了,她乍一不来,我还挺不习惯的。”
柳欣敏道:“等你早点养好身子,可以去剧组探探班。”
陆饮冰逗乐道:“那我得先去买顶假发。”
柳欣敏看着她光溜溜的脑袋,好笑又难受,“嗳”了一声,抬手摸了摸,感慨道:“上次见你光头还是出生的时候呢。”
陆饮冰:“你先前不是说我出生的时候头发还挺多么?这又改说法了?”
柳欣敏尴尬了一下,强行找补道:“那叫胎发,胎发跟没有头发是一样的。”
陆饮冰举单手投降:“成吧,你说没有就没有,一样就一样。”
如果陆云章在这里的话,就能从陆饮冰方才问话的表现里发现她眼神里一瞬间闪过的迷茫,和短暂的思考反应时间。
然而他现在正和薛瑶在外谈话,刚刚打消大部分疑虑。
一个星期后,夏以桐从小城抽空赶了回来,陆饮冰脖子上的壳子终于拆掉了,不仅眼睛能转来转去,脑袋也能动了,可以点头可以摇头,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自由过,像是出了笼子的小鸟,不,她还在笼子里呢,就像是古代把枷锁解了的犯人。
就是别的还不能做,她手臂还吊着呢,只能一只手,太激动头又出问题,所以美人在怀也只能吃素,夏以桐晚上来的,在她病床上睡的,早上陆饮冰醒的时候夏以桐已经走了。
回想起她晚上的表现,虽然还是温柔体贴,眉宇间却已经凝着了淡淡的沉郁之色,她怕剧组没有配备心理疏导的医生,又担心医生水平不过关,让薛瑶花重金请了个心理医生过去,夏以桐知道了,亲自打电话给她,以频繁接受心理疏导会影响她的戏感为由,拒绝了。等拍完戏,她一定好好跟心理医生谈谈。
陆饮冰总觉得这个话有点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在边上的薛瑶翻了个白眼:“十年前,某个人也是这么说的。”
然后就患了抑郁症根本走不出来。后面的话她没说。
陆饮冰夹着眉头,不说话,显然想起了自己。
薛瑶刚涨了薪水,春风得意,在窗子旁边的桌子上切西瓜,乐得开解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从一个演员来说,她的选择是正确的,你看那么多优秀演员都是这么代入人物的,包括你自己。你想让她飞,就别老惦记着把人藏在你的羽翼底下。”
“而且你是抑郁症,她那个是精神分裂,两个根本不一样好吗?”薛瑶捧着瓜吃。
“!!!”陆饮冰想起了精神病院里的三号床,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