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记要是在现场,闪光灯肯定已经照瞎了陆饮冰的眼睛,连带着周边工作人员也一并闪瞎。
夏以桐大胆地越俎代庖,举起手机,偷偷地拍下了这一经典时刻,并且立刻备份,上传到云端。
三秒钟后,陆饮冰调整好情绪,一脸的淡定,仿佛刚才的事只是发生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她朝秦翰林比了个手势,站定。
秦翰林冲场记使眼色,场记立刻打板。
“《破雪》第十四场第十镜,a!”
陆饮冰背负双手走在前,两名配角跟在后,从游廊后缓缓进入镜头。
一名配角身着文官朝服,稍稍弓下身子,毕恭毕敬道:“殿下,柔然使臣已到达多时,数次派人询问,殿下何时召见。”
陆饮冰嘴角露出一丝讥笑:“让他们等着罢。想打就打,想和就和,天底下便宜的事怕不是都要被他们柔然占尽,我大楚偏就不吃这套。”她长袖在身后一挥,无所谓道,“且多吊几日。”
“殿下,”配角劝谏道,“臣以为还是早日召见为好,臣听说柔然首领病危,朝局不稳,他们迫切地想要结束战事,正是谈和的好时机。”
陆饮冰不以为然,往前走了两步,摄像助理立即匍匐跟上。
“既然如此,为何不趁此机会,一举拿下呢?”陆饮冰斜着眼看那配角,“柔然首领病危一事,本殿下都不知,爱卿消息倒是灵通得很。”
配角竭力维持表面的平静,但眼底的惊慌已然出卖了他:“殿下,臣、臣主管军事,想是奏报尚未传到殿下这里。”
陆饮冰面上含笑地望着他,一息过后,陡然一声带着威严的暴喝降下来:“左司阐,你好大的胆子!”
场中所有人被吼得一个激灵,抱着水瓶打瞌睡的方茴被吓醒了,才发现自己“大逆不道”地枕在了夏以桐肩膀上,她动动脑袋,被夏以桐拍了一下耳朵:“睡,没关系。”
她全神贯注地望着场中央,一场重复拍了一个小时的戏还是看得神采奕奕。
方茴靠着她的肩膀迷迷糊糊的想: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啊。
镜头内,配角扑通跪下,特别自然,头往坚硬的大理石砖上磕。道具瞅准时机,立马配上音,砰砰闷响。
秦翰林目不转睛地盯着监视器,两手用力地揉着自己的脸颊,生怕再出个什么错。
配角声泪俱下,拼劲全力用喉咙吼出一声:“臣冤枉啊!……”
感情真挚得比号丧都不为过。
连秦翰林都忍不住竖了个大拇指。
夏以桐忽然不着边际地想:刚才也没吼得这么用力,难道是被小龙虾给激的?人为财死,人也为食亡。她摇摇头,心说不能再想了,满脑子都是小龙虾,万一一会拍完戏和陆饮冰说话说漏嘴,又要惹她生气了。
陆饮冰对他的自陈并不是无动于衷,她耐心地听完这位主管军事的文官的解释,脸上露出怜惜之情,亲自伸手去扶他起来,亲昵地拍拍他的手背:“是本殿下错怪爱卿了。”
配角起来一下没站稳,借她的手臂用了一下力,即便站直了,劫后余生的他两条腿也在不停地发着抖:“谢、谢殿下明察。”
陆饮冰笑了,笑意却未及眼底。
她转头看向另一人:“荀爱卿?”
另一个配角便开始说他的台词。
摄像助理把机器从殿外的这一头推到了那一头,又走上游廊,期间换了两台机位,三人的戏份终于全部过完。
秦翰林把自己的脸从双手中解放出来,脸上两道按得通红的印子,满意地喊:“卡,过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