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里林阅微是先喜欢上她的脸再喜欢上她的人,情有可原。要说性格,顾砚秋还没自恋到觉得自己光凭性格能吸引到谁。
听到这句话林阅微就不爽了:“那我是什么?我瞎了眼吗?”
顾砚秋说:“这句话你自己说过。”
林阅微手搂着她肩膀:“我不管,反正我看你就是天下第一好。”
当时喜欢的理由记不起来,但是喜欢的感觉还在心里。
顾砚秋抬手拍着她的手背,有点吃不住这样的夸奖,道:“你不要这么说,我会膨胀的。”
林阅微搂她更紧:“就是让你膨胀,不知道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好。”顾砚秋被家里的糟心事害得都自卑起来了,林阅微一有机会就疯狂赞美,给她扳扳毛病。
顾砚秋笑了笑,不以为意。
可是却又忍不住去想:我真的像林阅微说得这么好吗?我可能也挺好的。
她在心里细数自己的优点,比如说专情,比如说细心,比如说长得好看,嗯……还有钱,这么一想,自己似乎挺配得上林阅微。
林阅微把顾砚秋抱在怀里,两个人在落地玻璃前一直坐到太阳彻底下山,夜幕笼罩下的海滩如同流淌的碎银,和闪着光的海面连成一片。
林阅微的手机在地板上震动,她动了动被顾砚秋枕得有些酸的手臂,把手机拿了过来,来电显示是房摄影师。
巴厘岛夜市众多,夜幕降临后,才是狂欢的开始。
四人商议过后决定去屋顶酒吧,依旧在大厅会面,再一起出发。
第二天,房摄影师去联系当地之前就约好的婚纱摄影,借来齐全的设备,再带着两位快结婚一周年的新人到海边及几个林阅微喜欢的地方拍婚纱照,奔波了一整天,林阅微把摄像机里所有的照片都拷贝了一份下来,回国慢慢挑选再交给房摄影师精修,日薄西山的时候登上从贝诺瓦港起航的轮船,远离陆地的人山人海享受巡游晚餐。
第三天则去了情人崖跳滑翔伞,林阅微平时胆子挺大,但是对蹦极和跳伞之类的极限运动都是望而却步,老觉得会出什么意外,顾砚秋倒是一脸的跃跃欲试。
林阅微看看前面刚飞下去的一个,戳戳顾砚秋的胳膊,小声问:“你跳过吗?”
顾砚秋扬眉说:“跳过啊,你没有?”
林阅微含糊其辞:“还好吧。”
顾砚秋问:“嗯?还好是个什么说法?”
林阅微一咬牙,道:“没跳过。”
顾砚秋看了她一眼,说:“你害怕啊?”
林阅微道:“我怎么会害怕呢?完全没有,就是担心安全性。”
不能怪顾砚秋想得太少,林阅微在她面前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两人相处过程中也是对方让着她多一点,让顾砚秋感觉她很可靠,顾砚秋就信了她的话,说:“很安全的,不用紧张。”
她们两个都报了名,前面的人陆续都跳了,轮到她们作准备了,顾砚秋张开双臂,淡定地让人给她做好安全防护,林阅微就站在她身边,双腿发抖,两只手难以控制地攥成拳头。
带她的教练看她紧张得额头出汗,用英文问了句:“你确定要跳吗?”
林阅微用力点头。
教练再次确认了一遍,林阅微还是点头。
准备跳伞了,她排在顾砚秋前面,朝后看了一眼,顾砚秋两手张开围在嘴边,喊了句:“加油!”
林阅微:“……”
那就加油吧。
先助跑,教练看着前方的路,数:“three、o、one,go!”
林阅微脚一蹬地,闭眼从断崖上跳了下去,身体腾空,整个心脏由于失重陷入了麻痹的状态。她紧闭双眼,抖如筛糠,根本不敢睁眼看下面。
教练还在她耳边大声喊,似乎在跟她交流,喊的什么她完全听不见,人都是木的了。
她跳下去不久,顾砚秋跟着也跳了,她没少玩过跳伞项目,人在半空中神色如常,一会儿看看底下被缩小了无数倍的城市和行人,一会儿看看远处变成了一个小点的林阅微的滑翔伞。
教练看她半点都不紧张,就看出来是个老手,和她聊起天来,顾砚秋俯瞰地面,两手张开,感受着风从耳旁呼啸而过。
很放松,很满足。
林阅微到离地面只有十米的时候才在教练的劝导下睁开了眼睛,下来以后双膝一软,差点跪在了地上,她赶紧找了个地方坐着等顾砚秋,摩擦着自己冰凉的面颊,接着平复一下差点儿报废的心脏。
刚刚离得那么远,顾砚秋应该看不见自己在滑翔伞上的表现吧。
教练把脑袋上顶着的用来拍摄在伞上情况的gopro运动相机摘下来,打算找方才的那位旅客选取视频套餐,一转眼人却不见了。不过很快,他等到了和林阅微一起的顾砚秋。
林阅微淡然地过来接顾砚秋,在看到二位教练的相机后倏然变了脸。
糟了,怎么忘记了这茬。
顾砚秋带着两份视频走了,明明是并肩走着,脸却始终不对着林阅微。林阅微深吸一口气,在顾砚秋耳边大吼一声:“你笑够了没有?”
顾砚秋被吼得一个激灵,暂时止住了笑,转头对她道:“下次害怕的话可以不跳。”
视频里林阅微整个人就如同一个木偶,长发被风刮得全遮住了脸,愣是不敢撩一下,保持着惨白的脸色一路到了终点。
虽然有点可怜,但是顾砚秋实在忍不住笑。
林阅微犟道:“我不,我就要跳。”
顾砚秋故意道:“那下次去蹦极?国有个皇家峡谷悬索桥,澳门也有,好像还挺高的,新西兰、维多利亚、秘鲁……”
林阅微听得头皮发麻:“闭嘴。”
顾砚秋从善如流地闭上了嘴。
今天又知道一个以前不知道的关于林阅微的细节。
顾砚秋顺着这个话题问道:“你能坐过山车和大摆锤吗?”
林阅微说:“可以。”她只是怕极限运动,又不是胆小如鼠,连个过山车都不敢坐。不过虽然说敢坐,但是一般情况下,她是不会主动选择这样的项目的,不是很喜欢。
顾砚秋怀疑地看着她:“说实话。”
林阅微忿忿地咬牙道:“这就是实话。”她必须得重拾自己的尊严,在床上的地位无法翻身,在现实中她一定不能再表现得这么弱。
林阅微掉头回去:“我们回去再跳一次。”不就是跳伞吗?习惯了就好了。
顾砚秋知道她逞强,连忙拉住她:“不跳了。”
林阅微看眼天色,说:“这才中午,我们还能跳好几次呢。”
顾砚秋祭出绝招:“我怕。”
林阅微哼一声:“你刚刚怎么不怕?”
顾砚秋脸不红心不跳,睁着眼睛说瞎话:“刚刚上去的时候懵了,下来才觉得后怕。”
“嗯……”林阅微对她的态度非常满意,借坡下驴地同意了不再跳滑翔伞的要求。今天她们和房摄影师两口子分开行动,那两口子去了海神庙。
这是两人在这里的最后一天,明天上午就要启程回国。
有点意犹未尽。
时间还早,林阅微问顾砚秋要不要去个景点逛逛,顾砚秋反问她要不要,林阅微说随便,她对旅游必须去当地的各个招牌景点完全没有执念,就是想找个地方放松而已,让她在沙滩上和顾砚秋坐一整天都可以。
刚跳了个刺激的滑翔伞,林阅微没什么再去逛的兴致,在确定顾砚秋也不是很执着要逛后,索性决定酒店,一块儿窝着,晚上也不想出去了,安静地享受二人世界。
两人躺在落地窗前接吻,没过多久将窗帘拉了起来。
从午后到傍晚,感觉到饿了,让酒店送餐进来。
吃完晚餐后洗了澡。
林阅微终于知道顾砚秋特地带那身西装过来是因为什么了。
晚上巴厘岛再次下起了大雨,天地被瓢泼雨水浸润,连绵成一片,海滩都有点看不分明了。
空气里又热又潮,带着闷意。
房间里熄了灯,衣冠整齐的顾砚秋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林阅微背对着她,看着贴上玻璃窗的自己的手掌将雾气侵蚀成奇怪的形状。
房大摄影师永远在拍她的女朋友,偶尔将单反转过来,拍了面前的一幕:林阅微在候机室低着脑袋打瞌睡,顾砚秋翻阅着这里的时尚杂志。
房摄影师手在顾砚秋面前挥了挥,指了指照片,顾砚秋点头,房摄影师比了个“ok”的手势。
又看一眼困得睁不开眼的林阅微,朝顾砚秋意味深长地笑了下。
顾砚秋只当看不懂他笑容里的深意。
来的时候林阅微精神抖擞,回去的时候一路都是昏迷的,飞机上睡得不安稳,总是睡睡醒醒,总也不能睡个彻底。
“到了。”顾砚秋推了推林阅微的胳膊,林阅微睁开一线眼睛,艰难地起身,到一半就往下倒,顾砚秋眼疾手快地搀住了她,才没让她继续倒下去。
“怎么这么困?”顾砚秋颇为惊讶。
“你说呢?”林阅微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顾砚秋脑海中浮现种种画面,讪讪摸了摸鼻子,无从辩驳。把背包里的羽绒服拿出来,放到她腿上,嘱咐她:“下飞机的时候穿上,我看了天气预报,现在是深夜,外面气温零下15c左右。”
林阅微说:“不穿。”
顾砚秋哄着她:“穿嘛,不穿会冷的。”
林阅微现在身上还不舒服,赌气道:“冻死算了。”
顾砚秋便叹了口气,手探往她后腰处,想给她按摩,林阅微闪开了:“不用。”
顾砚秋:“……”
林阅微戳着她的肩膀:“我明天要进组你知道不知道?”
顾砚秋老实点头:“知道。”
“那你还——”林阅微顿住,手掀开自己领口一点,往她跟前凑了凑,小声喷火道,“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北斗七星啊你当是!我今早上起来照镜子怎么没给我气死呢。”
顾砚秋顺着她的话认错:“你不能气死,你气死了我就守寡了。”
林阅微压着声音吼了一声:“我现在把你从飞机上丢下去你信不信?”
顾砚秋不吭声了,低着头挨训。
房摄影师和他女朋友就坐在他俩斜后面,瞧热闹瞧得不亦乐乎。
房摄影师哎了声,乐道:“你看看林总这个样子像不像你?”
他女朋友抽他一下。
房摄影师:“还有我嫂子低头挨批这个德行,真的是跟我一模一样。”
他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