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娘子总算扬眉吐气一回,抖着眉毛操着青州口音得意道:“哎呀,我夹里头儿蜡几够都不省心蜡,坠大儿的蜡个都棱嫁人冽,坠小的才将将断濑,尊似抄税了一括心蜡。”
李氏笑眯眯道:“也是如此,我没有姐姐生养这样多,只一儿一女,也算是儿女双全了,再不奢求甚么的。老人皆说孩儿还是要精细着养才是,凭着我娘家和婆家的地位,也不怕孩儿没出息。”说着又文雅地端了茶浅啜一口。
曹家娘子顿时黑了脸。
她相公说的果然没错,世家子皆是吃人肉喝人血的蠹虫。王同知这般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也能从个小典吏轻松混到如今地位,这李氏的孩子恐怕也能轻松比过她的孩子。再看看她相公在青州这地头扎根十几年,苦于没关系没银两,倒是同个乳臭未干的小青年平起平坐,实在叫人难以服气。
曹家娘子碍着知州夫人还端坐在她面前呢,也不敢同李氏争辩,闭了嘴默不作声在一旁喝茶。
李氏见曹娘子不理她,也不在意,抿唇对意姐儿微笑道:“夫人这头的茶点皆是我不大见过的,我自认出身世家,甚么没见过,吃了您的点心方觉这几十年都是在啃烂木头。”
意姐儿很配合地掩了嘴笑,只道王夫人真是风趣人儿,我这里的吃食也就凑合罢。一时间同李氏两个倒是开了话匣子,两人岁数又是相近的,谈论的话头也多。
等到宾主尽欢,意姐儿微笑道:“我这头旁的不多,便是吃的喝的挺多,两位皆是有孩子的,今日可带些回去给孩子们尝尝鲜。”说着命侍画拿了八宝盒各样点心皆装了一些,用绸布包了给她们带着。
意姐儿道:“旁的也罢了,今儿个刚刚做的芙蓉糕是最好吃的,热乎松软的很,我听厨娘说,里头还加了牛乳蜂蜜,也是极养生的。”芙蓉糕外头带着淡淡的粉色,里头却是蓬松黄金的样子,香味浓郁不腻人,极是叫人食指大动。
两个夫人闻言也多用了几口。
二人没坐太久便离开了,那位王同知的夫人李氏走的时候,已经亲亲切切地把着意姐儿的手叫上妹妹了。曹娘子因着官话说的不好,也不大开口,加上面前两个一个是贵女中的贵女,另一个又是她向来瞧不惯的,倒是沉默的时候居多。
意姐儿对她们都有几分结交的心思,不过曹娘子这般,她倒是歇了这份心思,交友这种事体还是看缘分。她同李氏倒是约好了,有空让她便带了一双儿女来府里坐一坐。
章大人回来时天色还早,意姐儿已经歪在榻上睡着了,枕边还放着一本翻了页的道德经。她知道有孕了,便很少再看话本子,总是觉得多读些圣人言对肚里的孩子也有益处。
章大人把书放回架子上,轻柔把怀里娇小的妻子打横抱起,安置在床上。
意姐儿立马醒过来了。她这几日觉都浅,就是觉得又累又困,章大人一抱,她就被惊动了。
意姐儿眼睛酸,哼哼唧唧表示想吃辣牛肉要重口的要油滋滋的那种,她能就着白面馒头,把盘里的辣油全舔完。章大人摸摸她的额头,温和地拒绝。
意姐儿不悦地瞧他一眼,她现下就是想吃辣的,还掐着他的小臂闹他,酸儿辣女,他是不是盼着她生儿子才不准她吃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