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裘冷眼瞧着她又卖乖的模样,心底陡然生出一种惶惶之感,那感觉凭空而起,却到底扰了他的几分心绪。
等唐灼灼换了衣裳与朱琉并排站在赛场上时,后者目光冰冷,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唐灼灼压低了声音问:“琉璃,你意欲如何?”
如今已到了必须做决定的时候了。
朱琉瞧着后头虎视眈眈的牧戈,语气再漠然不过,甚至连手心里都染上冰寒的温度。
“我不会夺魁。”
不知怎么的,她这话一说出来,唐灼灼竟从心底松了一口气。
“那……”唐灼灼隐晦地看了一眼牧戈,意有所指地问。
朱琉不甚在意地抿抿唇,翻身上了马,道:“咱们不去管她。”
她想拿那第一,那便让她去拿好了,不过是一个男人罢了,还是个爱怜香惜玉疼惜红颜的,两人青梅竹马正配。
等到开始的时候,牧戈果然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一马当先跑在最前头,朱琉飞快地超越前头的那些贵女紧紧跟在牧戈的身后。
永远只差那么几步的距离,近乎并驾齐驱。
唐灼灼咬牙一再提速,风在耳边吹得呼呼作响,她几乎能感觉到看台上陡然凌厉起来的两道视线,如同两柄噬人的利剑。
那些贵女本也不过是玩心一起,才寻思着来参加这么个骑术比赛,此时见了这样的架势,一个个都远远挂在后头,不想把自个掺和进去。
明哲保身永远被多数人奉信。
牧戈自小生在草原,骑术又是老可汗亲自传授,自认为碾压一个中原姑娘是不成问题的,可这样的得意到了后半程,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琉璃郡主从始至终都没有与她拉开距离,自己一快她也快,总是跟在屁股后面如同跗骨之蛆。
这样的状况让她措手不及,牧戈眼神一厉,不知想到什么,速度竟慢慢缓了下来,出乎意料的是,那琉璃郡主的速度也跟着慢了下来。
唐灼灼这时也瞧出了端倪,琉璃没有想过拿第一,却也断然容不得这牧戈一人出尽风头。
说不得更是明晃晃地告诉屋塔幕一些东西。
我有本事夺魁,可我瞧不上你。
到了最后关头,唐灼灼掉在牧戈的左边不远处,与朱琉偏头相视一笑。
她远没有朱琉那样轻松,一张小脸被风吹得煞白,就连腿肚子都有些发抖,一笑起来就更显弱不禁风。
眼看着终点将至,朱琉轻蔑一笑,有意放缓速度。
牧戈眼见着就快要到终点,一左一右都是威胁,气息都有些不稳,再一想到看台上那人如今会是个什么样的眼神,她的心顿时一横。
马鞭狠狠扬起,力道却极为微妙,鞭尾带着一颗银钉,如她所愿的擦到了朱琉的马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