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稳稳地接住了她。
玉冠青衣的少年笑起来十分好看,眼中的浓墨散开,他道:“姑娘,臣无事。”
没有想象中鲜血横流的场景,南柚悄然松了一口气,她有些担心地反握住孚祗的手,一触,眉心皱得有些紧,“手这么凉,伤重不重?”???
长奎给她搬了把椅子,回:“大人的伤无碍,但乌苏确实是下了死手。姑娘送给大人的护身符里,藏着王君的一道灵身,替大人挡下了最致命的一击,大人才得以脱身。”
“孚祗,你怎会跟乌苏撞上?”南柚越听,眉就皱得越紧。
“姑娘属意让臣入朝堂,居参知之职的事被人传了出去。”
有些话,不需多说,一两句,就足以表明意思。
南柚抿着唇,下意识地捏了下他形状好看的手指,沉默半晌后,再开口时,声音沁冷:“这段时日,你们都待在昭芙院,等我处理完这件事,再外出办事。”
说到这,她还特意看向狻猊和荼鼠,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狻猊不情不愿地拍了拍爪子,荼鼠则很乖巧地点头,示意自己听进去了。
“姑娘,到时候了,该去天露殿了。”茉七进来,轻声提醒。
南柚不放心地看了眼孚祗,垂着眸子,没有动作。
“姑娘。”孚祗像哄当年的小团子一样,轻声道:“都在等着呢。”
南柚闭了下眼,很快整理好神情,脊背挺得如同一杆青竹,她深深地看了孚祗一眼,嘴唇翕动:“这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孚祗颔首,眉目似冷月清辉,稍稍一弯,整个人又柔和得不可思议。
她人一走,他看着自己寡白的现出细细经络的手掌,音色凉薄:“从今日起,昭芙院内院闭门。”
“长奎,你带着人,将外院伺候的人扣押,一律压进私狱。”孚祗站起身,望向钩蛇和彩霞等人,道:“你们去审,一个都不姑息放过。”
他的话语在昭芙院便等同于南柚的命令,大家听惯了,也下意识的就照做。
狻猊身为兽君,我行我素惯了,南柚跟它沟通,都是好言好语,从不用命令的语气。
因此大家都分到了事,布置阵法的布置阵法,审人的审人,就连荼鼠都有活干,只剩下狻猊自己蹲在窝里,跟孚祗大眼瞪小眼。
“诶!”眼见少年起身往外走,狻猊将桌子拍得震天响,“我呢?我做什么?”
孚祗看了它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微末浅薄的笑意,像是早料到它会如此一样,并不惊讶。
“去跟着姑娘。”他嗓音沁凉,如玉一般:“让大家看看,兽君到底长什么样子。”
狻猊对自己的相貌十分自信,它甩了甩自己的尾巴,四蹄踏出流云,咆哮声响天彻地,下一瞬就消失在半空中。
天露殿内,星主和流枘居高坐,两人下首,便是南柚的位置。
丝竹管弦,觥筹交错,私语不绝。
南柚从侧殿进,绕过珠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底下像是有片刻的寂静。
大殿内,右侧安置着身份显赫的大族子弟,左侧则多是星界的重臣,乌苏和汕豚赫然在列,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其余的情绪,则半分没有流露。
而穆祀,少逡,流熙流芫等人,都被安排在南柚的下首座,为年轻一辈中影响力颇大的人物。
这是一次格外盛大的生辰宴,明眼人都能看出这里头蕴含的意思,除了少个少星君的册封典礼,南柚手中所掌控的权势,如今的地位,皆是比照这个位置来的。
封少君,也只是时间问题。
南柚的脸色并不好看,眼睑微垂,精致的脸庞上像是覆着一层寒霜。
星主损了一道灵身,自然能够感知到时下发生的事,他不动声色举杯,先是感谢在场诸位千里迢迢前来的人,再接着,又说了些漂亮的场面话。
宾主尽欢,热闹非凡。
生辰礼一样一样呈上来,唱报的声音洪亮,每一个从口中脱出的名字,都是罕见的天地灵宝,开始,有人还目露艳羡,到后来,听得麻木了,一串串的接着,反而没什么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