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船上后,徐航询问了一下骨女近日史家与黄家的情况。
骨女笑吟吟道:“王家那边见人死了就解除了婚约,王家那个少爷,说实话,不学无术外还吃喝嫖赌,要不是仗着家世,最多就只能做个街边地痞。他知道史小姐死后不仅没有同情还拍手称快,所以我后来在晚上时,故意在他面前脱下人皮,把他吓得当场尿了。”
徐航笑着摇摇头,不过没说骨女做得不对。
“哦,对了。”骨女补充道,“虽然王家那边蛮横,但我认为史举人也应该负有很大责任。”
然后骨女说起史举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尔反尔。
“当初史举人表明谁的诗最好便将女儿嫁他,后来见乔生又反悔,转而和王家订亲。然后他女儿病重,需要心头肉做药引时,他又公告谁能献心头肉,等女儿好了就把她嫁给那人,结果乔生闻言过来献上心头肉后,史举人却又再次反悔,正因他的反复,才导致最后两人都死了,有这样的人作为父亲,真是儿女的不幸。”
徐航闻言陷入沉思。
然后了解到,王家因为富裕,所以虽然史小姐死了,婚事取消,但之前送去的礼也懒得要回,说起来还是史举人挣了,也难怪骨女会觉得很不平。
第90章 聊斋续前缘
徐航用水镜看到史家的现况, 史举人虽然板着脸, 看起来心情不大好,但不见有多大伤痛。
而桌上,则摆放着王家先前送的聘礼,数量不少。
徐航心中有些郁闷,史举人不守信的行为尽管不对,可最多只能是道德层面上去谴责, 而且连城和乔生也没有怪罪史举人, 说到底, 也不好做出什么惩罚,顶多只能让旁人知道此人没有信义,鄙视他而已。
可是史举人身为举人老爷,有这身份在, 就算他在此事上有些不厚道,也不愁会没人不来讨好他,何况这个时代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所以在外人看来,史举人其实没太大过错。
想到这些, 又想到如今世间的情况,徐航觉得心情很是烦杂,大概有种无能为力的憋屈感,还有觉得明知道问题何在但又无从下手的愤然。
徐航向来情绪寡淡,所以如今少有的心情激荡,而且被复杂的情绪盘在心头, 让他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怎么了?今晚的月色这么好,你为何在这房间里呆坐,不出去和他们一起玩吗?”
在这时候,玉藻前推门走了进来,见到徐航端坐在椅子上,开口问道。
徐航回过神来,此刻没什么心情,摇摇头道:“不了,我想静一静。”
玉藻前坐在他对面,将扇子抵在嘴上,道:“唔……你是还在为神灵的堕落而感到郁结吗?”
徐航沉默着没回答,不过玉藻前也没追问他,只是安静看着。徐航思来想去,感觉都只是越想越郁闷,再看到玉藻前在他面前,忽然有种想要倾诉的欲望。
想了想,他还是开口,将自己觉得在意难以想通的那些地方,还有自己难以言喻的纠结向对方透露。
徐航过去没有过知心朋友,没穿越前他都是秉承着一套按照世俗与律法得出的规则行事,因为他的性情淡漠,平时交际少,所以倒没遇过什么太难解决的事。
可在穿越后,由于种种原因,他开始在各地奔走,遇到的事情多了,渐渐就有超出规则范围的情况。说白就是,问题超纲了。
因为以往很少向人透露心迹,所以徐航表达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自在,而听了他纠结的问题后,玉藻前也陷入沉思。
“能有自身信奉坚持的原则,是件好事,况且我也是欣赏着这点,不过你现在也应该意识到,这个世界上除了法理外还有人情世故。毕竟人非死物,就算草木用了灵智后也会有感情,有了感情时自然会有所偏向。”想了许久,玉藻前才斟酌着道,“感情会让人的想法变得复杂,人心的多变也是因此而来,所以如果你想要世上黑白分明,这是不可能的,所谓的正确只是相对大众三观而言罢了。”
看见徐航露出略为迷茫的表情,玉藻前神色变得温和道:“你如今能够产生质疑和动摇,在我看来倒是件好事。”
徐航不解地看着他。
玉藻前说:“或许你不觉得而已,你以前倒不会迷茫,只是你判断事物时也从来不会考虑太多,单纯是综合情况来判断,哪里是错误就会进行修正,有时候你让人感觉像是设定好的机器,而不是一个人。”
徐航被他这么说后,回想着过去,突然发觉他曾经确实不会为此而产生纠结。
然后他只觉脑海中灵光一闪,仿佛是捕捉到什么,随即就到榻上打坐。
玉藻前只见徐航忽然间就心无旁骛的开始打坐,这情况估计是找到顿悟的契机了。
这是难得的机缘,玉藻前立马不作打扰,设了结界后就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