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了小半个时辰了,你也该起身了。”池惜年心底念着先皇私印的事,靠在浴池许久,再没动过。晏初景起初也没有打扰之意,但时间久了,还是忍不住出声,唤她先起身休息。
“嗯,知道了。”被晏初景一叫,池惜年终于挽回些许神思。
但她心底到底藏着事,起身时,也没怎么在乎坐在旁边陪她的人。
擦拭、更衣、梳头,一系列事情忙完之后再想招呼晏初景离开时,她才发现,跟她聊起天下大事、帝位更迭都不急不缓的人,在这时候,却已慌到六神无主、面色绯红。
“你这是…”池惜年眨眨眼,看看晏初景紧抿红唇满目纠结的模样又垂眸看看自己,方才恍然,“哦…方才是我没注意。”
“知道的明白是你面皮薄,不知道的,还当我俩只是表面夫妻呢。”
直到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纸洒落在室内,池惜年才在夜色中再次找到开口说话的机会。
“没有可是。”晏初景替人把被子掖好,吹了灯,自己也紧接着上床裹好被子睡了。
“如何是我脸皮薄?”饶是晏初景心里还揣着不好意思的情绪,此刻听见池惜年那样说,也不服气了。
但认识到问题所在的人还没让人家松口气,言辞就再次一个大转弯:“可咱们这关系,也用不着注意吧?
“老实说,像我们这样成亲几月还处处守礼,讲究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夫妻,已然是世间罕见的。
他气呼呼起身,跟上池惜年的脚步,不满压下嘴角:“咱们如今这关系,难道不是你不行吗?
“再说,关系是关系,礼节是礼节,两者并不冲突,你少拿夫妻关系压着别的事取笑我!”
“怎么是我不行呢?”她喃喃,从被窝里探出一根手指轻戳晏初景的肩,“这种责任,怎么就落到我头上了?
“再说了,上次不好意思的分明是你,我也是照顾你的心情嘛。你要是真觉得那次我做得不对,不如…”
“赶紧去睡了!”说完,不满抿唇的人,就直接扯着池惜年回到床边,将她压进柔软的被窝,“我真是糊涂了,与你谈这论那,竟忘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叫你好好睡觉!”
“可是我…”
她悄悄探手,顺着绸缎光滑细腻的纹路往下,拽住晏初景的衣摆。
可还没等进一步动作,看似已经入睡的人却忽然按住她的手,不准她再有别的小动作:“一天一夜没合眼的人就该睡觉,还有你不是在意那枚私印吗?明儿我就让李福生把他的人撤走,你自己去跟齐沐延。”
说完,他就不再搭理池惜年。
手上的力道也随之松了。
他太了解这个姑娘了,他知道,有她在意的正事哄着,哪怕小别再见、同榻而眠,她也不会有一分一毫多余的心思。
只是,当池惜年真的老老实实把手拿走时,晏初景还是忍不住压压嘴角,暗暗不满:哼,在这人眼里,他居然没有追查线索有诱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