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法儿跟家里人抱怨她在前线承受了多少压力,因为她得为家中柔弱的女眷和年幼的孩童撑起一片天。
天不能塌下来,所以她只能坚强。
同时,她也不能跟他这个皇帝诉苦。他是君,她是臣,身份的差距犹如一道鸿沟,让她没办法站在同等的位子向他吐露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甚至,她还要用最坚定的语气回应他下达的圣旨,告诉他,她一定可以不辱使命…
“你说得也不无道理。”晏初景一双琥珀眸微微一动,目光终定在右下,“你总归是个姑娘,受不得风吹雨淋烈日暴晒也属正常。那这回朕便听你一句劝,放这内侍一马,但以后…”
大抵是觉得轻易妥协会显得自己很没面子,于是,话音一落,晏初景又匆忙抬起目光找补道:“但下不为例,以后该守的规矩你都得守,就算你是皇后,也不可以例外!”
“妾记住了。”池惜年向晏初景福福身,恭敬应下。
她过于良好的态度,总算让晏初景平复了心情。
但平静和谐只是一瞬,晏初景甚至还没来得及回到书桌后坐下,池惜年便又跟他提起了春日宴上发生的案子。
“陛下,妾找到新线索了。”她将今晨的发现娓娓道来。
可晏初景听完这一席话,却没有流露任何欣喜神色,他只是垂下眼眸,冷淡地看向她:“所以呢?确定了凶手是熟悉陈美人的人又能如何?
“你没人证没物证,甚至连她具体是谁都说不清楚,凭这一点,你就想让朕放了小琴吗?”
“妾不敢让陛下同妾一起把面子放下,妾只想跟陛下多讨两日时间。如今锁定的凶手范围已经很小了,只要再多些时间,案子一定可以查个水落石出!”
越至后面,池惜年语中的恳切便越盛,她是真心希望,这件事能被完美解决。
可晏初景向来不打没准备的仗,她无法保证两日内一定会破解所有的谜题,他便一步也不肯让:“朕意已决,必须有一个人在明面上承担罪责。”
“但她一旦承担罪责,性命就…”
“这就是她的命。”晏初景目光泛寒,吐露的话语更是半分情面不讲。
他甚至毫不顾忌,一副一点儿不打算为自己和池惜年的关系留半分转圜余地的样子。
“陛下,您今日…”池惜年蹙眉。
这样的晏初景既让她感觉到真实,又让她觉得太不切实际。
她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明白他完全做得出推一奴婢抵罪的事情,但同时,她也知道,利益至上的他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就能做更不可思议的事。
所以,即便知道自己昨儿个就惹了他不高兴,她还敢来求情。
因为她明白,自己这儿有他渴求的东西,在他没完全得到那样东西之前,他是不会与她彻底撕破脸的。
可现在这情况…
他好像,一点儿不在乎他的行径是否会让他们之间是否会留下不可磨灭的隔阂?
平日里他那样能演,怎么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