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示意工作人员在背后的大屏播放话剧里最具争议的那部分内容:余子期穿着纯白色衬衫,隔空对“白月光”用大段的独白倾诉衷肠。
“回来抱着我好吗。”他在屏幕里空落落地说。
一张煞白的脸,只剩下黑洞般的凹陷眼眶。
沙发上, 天真无邪的微笑爬到余子期的嘴角, 一切在尽如他所料地进行中。
林予贤家里虽然没网, 可挡不住别人非要把这一幕贴在脸上。
那双臭袜子的来龙去脉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但确实……有点恶心。想必经过年深日久一波又一波的细菌繁殖, 现在都已经臭成鲅鱼罐头了吧。
商场的负一楼。
听到这里, 林予贤微微抽搐了一下, 面如菜色。
大学毕业的第二年, 因为欠了商场租赁一楼布展的钱,被逼在超市的门口画墙还债。
那是一幅“改造”后的《创造亚当》, 胡萝卜和牛肉成了精,挂着人头, 披着纱衣, 细看还有点色/情, 难以摆上台面。
路过的人们忍不住围观嘲笑。
当时他安慰自己, 夏加尔也有过画教堂玻璃的经历。虽然超市跟教堂还有段开超音速飞机才能驶达的距离,但从事这一行,总归有起有落。落下来,才有机会一飞冲天。
而且,能提出用画画来还债,本身就认可了他的价值。
林予贤终于知道,韩恪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地离开,还透过一扇窗,找到了自己。
此刻,装着林予贤身体的湖突然倾倒了很多的盐,让他慢慢浮了上来。
“抱着我,抱着我。”这几个字像激昂热血的行军鼓点,重重撞击在他心灵的副歌,填了某一片深海,围成只属于他和韩恪的岛屿。
韩恪喜欢自己,而且也有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