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地敲门,叫着徐瑞阳,让他把门打开。他说他的课本落下了,还有他的水笔和直尺,通通落在了平秋的桌上。
但无论徐修远把门敲得多麽响亮,屋里始终没有一句回应。
渐渐的,他不再敲了,而顺着门板坐下来,望着正对面的平秋家的家门。门大敞着,徐瑞阳因为上高中而荒废许久的自行车就丢在那里,后座夹着平秋的牛仔外套。他前不久才见过,平秋穿着它,和徐瑞阳穿梭在绿色的田野里,身影时隐时现,后来又不见了。
徐修远看不见平秋,于是也脱了鞋子,赤着脚往下跑。风声和他喘成一道线,好像在背后拉扯着他的衣角,不肯让他再往前跑了似的。但是徐修远没有停下——他在摇晃的草堆里看到被徐瑞阳压在身下的平秋,他们交叠着身体,徐瑞阳将脑袋埋在平秋颈窝,而平秋抱着他的脖子,哭得簌簌的,却紧紧缠着徐瑞阳,不肯叫他离开。
在那之前,徐修远听过邻里之间许多的闲话,无非是说平家的孩子最后一搏没搏上,好大学的苗子,一次就跌进泥里,多乖的男孩,偏偏运气不济,自己断了前程。
夜里有雨,平秋睡前替徐修远将明早要换的t恤折好,放在床头。见抽屉半开着,里面摆着徐修远的录取通知书,他忍不住将抽屉再拉开一些,悄悄碰了碰封面金灿灿的学校名称,好一会儿才舍得把抽屉合上。
回头见徐修远,他说:“我之前就想问你,你的录取通知书,怎麽会寄到我这里来的?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个地址是高考报名那时候填上的吧,难道你能未卜先知,知道你会在我这里拿到通知书吗?”
“你才知道?我不仅未卜先知,我还会算命。”
明知他是胡说八道,但平秋喜欢看他满脸神气地跑火车,于是笑着配合他:“你会算什麽?”
“姻缘。”
“你会算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