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大瓦,院墙坚固,小两进的院子坐落在好风水之地,在乡间独一份的存在。
张桢回到曾经的乡下小院儿里,安安分分做了三个月的田舍翁,重新与金大用和于去恶联系上后,得知了关于地府的不少八卦。
最近风头正盛的,当属席方平伸冤这件事,天上、地下闹了个天翻地覆,牵连了一大批地府官员。
于是,地府最近四处抓活人当壮丁,以填补突如其来的空缺,而张桢夹杂其中也有幸走了个后门。
她托金、于两位城隍帮忙,想要谋求席方平所在的南平郡去当个代理城隍。
张桢此时捏着金大用送来的回信,见里面写着“事成”两个字别提多高兴了,当即开始收拾行李,打算出发去南平郡。
“短耳。”张桢扬高声音往外面一唤,一阵翅膀扑棱的声音由远及近,一只夜枭飞进窗户后落地变成了个六七岁的可爱孩童。
张桢忍不住上去揉搓了一通短耳的精致小脸,见他极力忍耐又闪着泪光的小模样,一时有些好笑,便开口道:“我要去南平郡任代理城隍,你去不去?”
短耳歪头看了看张桢,犹豫了一下摇头道:“我还是留在这儿吧,还能替主人看着田庄。”
最主要的是上东山里有不少精怪,他留在这儿更自在些。
张桢点点头,她消失这些年,在刘庄头死后,短耳找了个山里的老妖怪当了她田庄的庄头,他自己化作老妖怪的孙子,二人一起守在此处,想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而张桢回来的这几个月,她院子里古古怪怪的毛茸茸越来越多,最过分的是有的二十多年前就见过,如今居然带着孙子上门来混吃混喝。
张桢想到此处,眼睛瞟向窗外一只停在屋檐上的翠鸟。
而正在惬意梳理羽毛的翠鸟下意识抖了抖,赶紧歪着脑袋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接着屁股一转,干脆背对着张桢。
毕竟走是不可能走的!
张桢见此很是无语,便开口吩咐道:“那你便留在此处吧,如果有小妖小怪上门求助,只要不是作恶的,能帮就帮吧。”
短耳连连点头,并保证道:“主人,我能日行千里,每个月都去南平郡给你送一次账本,你放心吧。”
张桢没再说什么,当即收拾好行李,拿上一副骏马图往南平郡而去,因为上任时间不急,张桢一路上走得不是很快。
她算到二十年前在临沂县还有一场热闹没看完,便干脆慢悠悠牵着一匹白马去了二十年前与顾彦结识的地方。
那里早已成了个小村落。
张桢赶的时间刚刚好,二十前没下葬成功的棺木,如今又被抬出村口,择好吉穴,正要去下葬。
张桢依礼避让到一旁,让丧家先行。
直到一整个丧葬队伍过去,居然都不闻吵闹声,张桢便向四周看热闹的村民问道:“这是要葬去哪儿啊?”
住在此地的村民和前楚侍郎家多少都沾亲带故,闻言回道:“据闻是楚家的两个媳妇共同挑的地方,说是将老楚侍郎埋那里,以后他家能出个武举人。”
张桢闻言掐算了一把,前楚侍郎的两个好大儿如今都已经死了,剩下两个儿媳妇,二人有商有量着将当公爹的埋了。
张桢看完了二十多年前的结局,心满意足,拉着马继续上路,直奔不远的县城而去。
她此行受人所托,要带一封信去临沂县李家。
书生李伯言,为人刚正有胆气,前些日子他忽然得了重病,家人要给他吃药,李伯言摇头拒绝道:“阴间这些日子阎王一职有空缺,让我暂时去代理。我死后不要急着下葬,等我复生。”
说完没多久,李伯言果然断了气。
张桢去阴冥地府时,恰巧遇见这位被硬拉去的壮丁李伯言,他有些忧愁道:“我本以为三五日就能回去,哪知地府积攒的公务太多,归期不定,想托张城隍帮我给家里捎一封信,免得家中人久等我不回去,失望之下将我埋了。”
张桢略带同情地看了李伯言一眼的,先前袒护城隍的那位阎王被罚去了人间,李伯言暂代的就是他的位置,于是连忙应了李伯言替他捎信。
张桢入城门时,正值将夜,不好立刻上李家门打扰,便寻了个不好不坏的客栈打算先落脚。
夜间,正打算入睡的张桢,陡然听见窗户下面传来翻墙的声音。
张桢将窗户推开,往下一看,下面正是别人家的后院。只见夜色掩映下,一个男子鬼鬼祟祟翻进了下面的院子中,似乎辨认好方向后,直奔一间厢房而去。
张桢如今耳聪目明,只听见男子正在软磨硬泡房间里的女子给他开门,女子一直不肯,又不敢点灯惹来家中人,便一直催促男子回家赶紧来提亲。
男子便假意说道:“想握一下胭脂姑娘的手表示诚意,我回去就叫人来提亲。”
叫胭脂的姑娘似乎不忍心过于拒绝,便软了心肠打算开门让男子握一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