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准备撒娇的时候,一下子就从家犬变成了野狗。
那眼神飘的,姜冉觉得他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她已经被刮下了一层皮。
“你怎么进来的?”
姜冉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死死地拽着门,如果这是噩梦的话这会儿她也该醒了。
可她没醒。
这么大个人杵在她面前,他身上的气味笼罩着她,她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惊动了什么。
“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北皎的声音挺平静,“你现在看上去好像挺想报警的。”
“.......”
是真的想报警,非法入侵,私闯禁地,随便什么,反正把他带走就行。
看她一副什么都写在脸上的警惕,北皎轻笑了一声:“别费那个劲,大学生志愿者,听过没?我英语还可以。”
姜冉下巴抖了下,心想这他妈叫什么事啊,怎么还有大学生志愿者这么反人类的设定——“我英语也挺好的。”
她嘟囔着说。
她这不需要志愿者提供服务,太热情了,服务到房门口,她遭不住。
北皎似乎觉得到这关头了还不忘记跟他抬杠的她实在很可爱,垂眸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趁着她垂眉丧眼,一个分神,他脚下用力轻而易举就把拽在她手里的门挑开了。
姜冉吓了一跳,猛地后退,腰就被他一把揽住了——
这动作他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熟悉的要命。
姜冉被他禁锢在怀中,原本因为震惊而悬停的心脏就突然开始疯狂而剧烈的跳动,仿佛是要冲破胸腔的有力……可能是紧张的原因,她觉得自己上不来气,条件反射地伸手推他。
感觉到怀里人的推拒,北皎低头便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双眼已经红了,往日里明亮又狡黠的深褐色瞳眸这会儿看着迷迷瞪瞪地望着他,眼里一层水光。
看上去很可怜。
可惜他没什么感觉。
“我还什么都没做,你就这副表情了?”他不咸不淡地问。
殊不知她就是在悚他这个,见他目无情绪勾首望着自己,她魂都要飞了,心中一万个后悔,早知道就不在微信里大放厥词——
“你别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她憋着声音,“我不习惯。”
”现在知道怕了。”他问,“十分钟前不是勇敢得很?北欧男人好看吗,来之前跟你说别往他们跟前凑,今天就跟他们大战三百回合,嗯?”
啊啊啊啊啊你别说的那么色.情那他妈不是教练让的吗!
人家小孩最后问她要ins她也没给,难道是因为她没有吗!
姜冉抿了抿唇,不吱声,下一秒腰间一紧,她猛地窒息闷哼一声,随后就被举着腰一把抱了起来——
他力气太大了,随便怎么摆弄她都可以,这一次可能是考虑到她膝盖上的伤,他没打横抱起她,而是让她坐在他一边胳膊上,抱小孩似的把她抱起来。
姜冉就感觉自己一下子腾空了,双脚离地,脚上松松套着的拖鞋“啪嗒”一下落在了地上。
她自暴自弃地伸出双臂缠着他的脖子,脸埋进他颈窝,吸了吸气……鼻翼煽动,很难说不是带着一丝丝讨好的气氛。
他抬手顺势拍了拍她的屁股,然后把人放回了床上。
她原本还堪称乖巧,脱离他的控制,落回床上一瞬间就活了,有些手忙脚乱地拖过被子往自己身上捂——
还没来的急捂严实,就被他轻而易举地一把挑开。
在被子下面,粗糙滚烫的大手一把抓住她的脚踝,在姜冉的尖叫声中,她的下半身被强行从被子的另一段拖出来,上半身缩进了被子里……
“等等等等你不能——”
“我能。”
眼前一黑,她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大手放在了她的膝盖上,把她的膝盖往外掰!
黑暗之中,肌肤触感更加明显!
她已经被吓到懵圈,心想这是什么禽兽上来就对她动手,抬脚不配合地使了吃奶的劲儿蹬他!
一脚提到他胸口,听他闷哼一声,然而也就仅此而已——然后再次被抱住脚踝,她抽了抽腿没使出劲儿来,正拼命挣,就听见他用沉闷的声音说:“别动,我看看你的伤。”
姜冉一楞。
也就是这五秒楞神,她的速干裤被扒了下来。
她速干裤原本捞起一边裤脚,露出受伤的膝盖,他脱得时候怕碰着她的伤口弄疼她,撑着她的裤腿,顺利地一下就将原本紧身贴身的速干裤退了下来——
此时,姜冉下半身就着一条小内,人像是剪刀一样打开,一条腿脚踝握在人家手里,而他本身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腿间……
这一幕,姜冉低头看一眼就羞到满脸通红。
“放开放开放开!”
她崩溃地喊。
“羞什么,你哪我没见过?”
北皎力气很大,不容她拒绝地锁死,脸上看上去也是很严肃——仿佛此时此刻横在他跟前的不是什么活色生香的美景,而是一头猪岔开腿躺在他的面前。
摒弃一切原有身份,这些年他确实成功地造就了医学生的气质,就好像眼前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没有生命的一块肉……
但凡被他摆弄的人脸红一下那都是她自己思想不纯洁。
姜冉不知道自己是活色生香比较好还是安心当猪仔好,抓过枕头捂着脸,只露出红红的额头:“我没事,只是擦伤,破了点皮,我都上过药了。”
在她沉闷的声音中,北皎顺势看了眼她的膝盖,是确实处理过了,但是处理的很粗糙——湿漉漉的伤口还没愈合,用盐水冲过了,但是伤口上还沾了衣物的细小毛绒,可能是上午伤口没好就急着穿衣服蹭上去的。
北郊两根手指黏着一根长长的毛扯下来。
“这就是关于东道主的形象与荣耀,下午连干六场、导致都黏在速干衣上的伤血肉模糊的伤。”
“……”
用词是挺耳熟的。
“不愧是你。”
他手一松放开她,她极其迅速地缩回被子里中,他冷笑一声,转身去洗了手。
拎着医药箱回到床边把人拖出来,又踢过垃圾桶接着,抓着她的腿重新冲洗消毒。
虽然抓着她小腿的力道很重,姜冉看见自己腿部都被抓住红色指印,但是他处理她伤口的动作却很温柔,她几乎没怎么感觉到痛。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她总感觉她好像听见了他呼吸的声音。
气氛不算紧绷,但是她总觉得自己应该说点儿什么。
于是她死死地抱着枕头,露在外面的眼睛盯着他:“所以你今天中午跟我打电话吵架的时候是在出张家口机场来崇礼的路上。”
北皎没否认,就是听见“吵架”二字时掀起眼皮子扫了她一眼。
姜冉瞪了回去,因为没觉得自己说错什么。
“本来有点犹豫要不要在崇礼区外等你就好,毕竟按照计划你明天就能回了。”北皎很有耐心地用镊子一点点清理她伤口上的细小毛和翻起来的皮,“直到你发伤口的照片来,还理直气壮地要和我吵架。”
“听上去好像是我的不对。”
他又抬头,扫了她一眼,脸上明明白白写着:难道是我不对?
“聂辛给你弄进来的?”
“志愿者得待一个星期。”北皎扔了镊子,又打开了生理盐水,“让你气着了,不然我也不用跑进来。”
后面半句近乎于小声的嘟囔,带着一点抱怨。
这时候姜冉也不敢调侃他“为社会做贡献怎么了”,也不惦记跟他吵架了,他说一万句好听的,也顶不上抬脚就出现在她面前。
这点好歹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支棱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紧绷的下巴——
“那我陪你多待几天。”
柔软的指尖蹭过,摸到了一点点胡渣,广州到张家口可有点儿距离,他中午都在出机场的车上了,说不定是昨晚凌晨起飞的航班。
一夜没睡,怪不得连视频里都可以看清楚眼底下泛着青。
奈何他这会儿就算困也没表现出来,让她摸了两下下巴,手撑着床边没动……大半瓶生理盐水让他倒光了,这才回过神来似的,偏了偏头拒不合作地甩开她的手。
“别动手动脚的。”
他盖上盐水的瓶盖,声音很是冷酷。
手上却是动作很快给她做完了剩下的处理伤口流程,晾了一会儿伤口干了给她贴上创可贴。
刚压好创可贴最后一个角,他的手腕就被握住了。
抬起头对视上水汪汪的双眼,她平日里总是趾高气昂,这样柔情似水地像个正经小姑娘似的看人的次数一般一个月不超过三回……
北皎抿了抿唇。
见他半天没反应,她暗示性地拉了拉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