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华请他进来。
已经恢复到全盛状态的弓九步伐稳健地走了进来。宁安华注意到,他迈进来的同时,便用余光迅速扫视了一圈屋内。
宁安青就坐在宁安华身旁。
当着宁安华的面,弓九只敢稍微和宁安青对了个眼神,宁安青的目光却一直黏在他身上。
——宁安华不在家,林如海和宁潇严格遵守宁安华的规定,坚决不许宁安青和弓九见面。
宁安华带走了罗十一,知道弓九武艺高强,别人防不住他,为防他被相思烧坏了脑子,做出“爬墙”之类的事,林如海让宁潇直接带人住在宁安青院外,又命菊露和寒燕时刻必有一人跟在宁安青身旁。圣旨到之前,他便猜到了皇上会派弓九去西北,便将东北近二十年的卷宗全找了出来给他做参考,还命江明越、温澄和郡主府的几个属官日日教他读书写奏章,有空还会亲自与他讨论,把他的时间全部占满。
弓九十岁出头进的仪鸾卫,也读了几年书,一笔字还写的不错,但文化水平总体来说只能算够用,和江明越、温澄这些正经要考科举的没法比,和林如海更有极大差距。
义勇侯还每日至少抽一两个时辰学习,身为前科探花的未来姐夫亲自教他,他便铆足了劲儿学,几乎要比从前学医、习武还认真。
所以,宁安华回来之前,宁安青和弓九已有三个月实打实连面都没见过了。
弓九行礼:“弟拜见姐姐,给姐姐请安。见过青姑娘。”
这声“姐姐”,他叫得非常自然,毫不生疏。宁安华脸上笑意深了。
宁安华端坐不动受礼,宁安青起身避开,还了半礼。宁安华让他们都坐。
宁安华直接问:“你来所为何事?”
弓九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不移向青儿:“弟是为圣旨而来。”他提示:“不知是否请青姑娘回避。”
宁安华笑:“当年我的亲事便是我自己全权做主。青儿似我,何须回避。”
她问:“我先听听你打算怎么办婚事。说罢。”
弓九起身,也直言:“弟七月便要出发。时间紧迫,若要赶在出发前办完婚事,只能从简,太委屈了青姑娘。青姑娘年岁尚小,也应多陪伴姐姐几年。且弟去金泉关赴任,必是一路急行,青姑娘同行,恐身体也吃不消。是以还望姐姐宽恕,容弟在金泉关安定下来,再择吉日,备礼求亲。具体求亲之期,还请姐姐亲选。”
宁安华非常满意。
但她留下青儿不是当摆设。她是真的会听青儿自己的想法。
当着弓九,宁安青不好意思说。宁安华便先让弓九退下了。
宁安青才说自己的主意:“若全依我,简简单单的就好。可我也知,我和他的婚事,算姐姐和陛下的脸面,必定不能简办,只能他先过去,我再去。只是西北局势未必比当日的东北简单。而既定了亲事,便……荣辱一体,他孤身一人赴任,有穆氏的前车之鉴,西宁侯必定谨慎无比。若有我一个年轻、体弱、无知的夫人一起,可能会简单些。”
见宁安华并无恼意,她继续说:“所以,还是他先去金泉关,婚期……最好定得早些。”
宁安华心情颇为复杂地看了宁安青一会。
孩子长大了,是该放手了。
她让拿历书来,和宁安青一起圈定了两个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