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公事。
郡主接旨起身,便同侯爷回至林大人身边。三人又交谈片刻,便一齐下来。众人忙迎上去跟随护卫。
三位的脸都被厚实的皮毛包裹着,只露出眉眼。
侯爷还是眉目如刀,浑身煞气,令人不敢逼视。
郡主一双眼睛清如泉水,幽如深渊,气势之盛,竟要压过侯爷。
林太傅神仪明秀,眉目疏朗,丝毫不被二人锋芒所掩。
下阶站稳,侯爷当即便命:“清熙郡主今为千平关总兵。速召千平关所有四品以上指挥至将府议事。”
……
入夜。
大炕上被褥枕帐朴素。宁安华随意坐着,替林如海通开头发,在掌心梳顺:“给千平关总兵的亲卫队长竟是罗十九。皇上还真是舍得下本。”
林如海笑问:“是皇上舍得,不是义勇侯?”
宁安华拽紧手中一缕头发,趴在他肩头:“表哥,又醋了?”
林如海吃痛,“嘶”的一声,却还是笑:“醋了。”
宁安华坐直。
她放下梳子,松开他的头发,扳住他的脸,俯身吻下去。
地下火盆“劈破”。
林如海眼中火热胜过炭火,却推开宁安华,把她锢在他怀里,不许乱动。
他压抑着○息:“这里不便……”
宁安华抬头,找到他的喉结,轻轻吮○:“表哥只在这里半个月。接下来一年都见不到我了……”
她面带○红,连呼出的气都比平时更潮○:“表哥不怕想我吗?”
她再接再厉:“夫妻做夫妻之事,不是天经地义?”
她攀上去,在他耳边轻笑:“难道,表哥想让人以为——”
她睫毛低垂,盯着他某一处:“——你不行吗?”
乌发○缠。
东北的屋墙比关内更厚,把男人和女人的声音关在了屋内。
关不住的,是三更仍在摇曳的烛光,还有仪鸾卫们往来取水的身影。
一院之隔的将军书房,罗焰顶·着刺骨的寒风坐在屋顶。
他举头望月。
十四的明月照得天地间一片清·朗。
月光如流水洒在他眼中,也落在他手中握着的银制酒壶上。
他轻笑,胸膛震动。
辽安将军府最安全的两处院子,一处是他的书房,另一处便是书房之后的正院。
他没带妻室,平日起居有书房足够,正院一直空着。
郡主和太傅同来,又是夫妻,自然被安排在正院里。
他背对正院,心神却一直忍不住注意着背后。
昨日正院没有动静,他原本还以为,郡主在外不会——
是他又把郡主当寻常女子看了。
她是郡主,和林大人,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会同寝同穴。
罗焰眸色发暗。
这样的折磨……还有十五天。
他握紧酒壶,最终没有打开。
元宵佳节过后,十六开朝。
温夫人清早起身,按品大妆,入宫见江皇后。
经过快三个月的斟酌,江家还是只能决定让江纯薇参选,不能让皇上误会。但温夫人已经让江纯薇、江纯岚搬出来住在一处,请江皇后赐下了女官给上课,务必要让江纯薇深刻知道什么叫“家族”,什么叫“胜败荣辱一体”。
江纯薇若败坏江家的名声牟利,江家受辱,她亦会受辱,不会得利。
吴贵妃势弱,江皇后总掌六宫,待选秀时,江纯薇有什么动作,也瞒不过江皇后。
她真敢做什么,承恩公和温夫人早已打算好:
最坏的可能,只能当他们没有过这个孙女。
大公主在兵部习学,江皇后少了一个帮手,又多了二公主、三公主、四公主三个。因此,宫中年事虽多,她倒没觉得太耗精神。
让她烦心的是另一些事。
“娘在宫门不知道,方才早朝,陛下对穆氏的处置是:男子不论大小皆斩,女眷没入教坊,永不赦免。”
温夫人先也一惊,后说:“光谋逆一项罪,就够穆氏全家受剐,何况还有那些大罪。你怎么这般心软糊涂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