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十一瞪弓九:“你!”
弓九只看宁安青。
宁安青走到罗十一身边,小心握住她一只手,声音轻软:“先生,九先生说不会再有事了,先生好好养着,等姐姐回来再一起庆贺不好吗?若您有不好,我怎么见姐姐呢?”
她给檀衣使眼色。
檀衣笑请:“先生,都有我们帮着姑娘呢。”
罗十一瞪了弓九几眼:“你把这里都安排好了再走,不然小心我找你算账!”
弓九低头喝茶。
宁安青拉着罗十一的手把她送到院门,想叮嘱几句,反被罗十一嘱咐了好些“有不舒服就让你九先生给你诊脉”等话。
她转身回来,看有人正和弓九回话,就在门外等了一等,正好和林平问清家里有多少人受伤,先让檀衣每人赏下去一年的月钱,后续还有赏,一应医药,自然都是官中出钱。她让受伤的安心养伤,没伤的就再辛苦几个时辰,协助仪鸾卫把家里收拾干净。
林平、檀衣各自领命去了,弓九也吩咐完了属下。
属下出门,他亦起身到门口,唤一声:“青姑娘。”
宁安青正有许多想和他打听的事,忙应:“先生?”
弓九垂眸看她抽了条却愈显单薄的身体,她细眉下的清眸,还有她苍白尖细的下巴:“还有两刻钟空闲,我给姑娘诊脉。”
这个女孩是他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
看她能平安长大,也算他医者仁心,有始有终。
宁安青眼中映出他清冷的面容,弯眉一笑:“多谢先生。”
……
弓九在二更结束前带队离开了林宅。
林宅大门内外的血迹已皆被洗净,大门上深深的刀痕,和各处脱落碎裂的砖石瓦片,只能慢慢修补。
街边翻倒的,不属于叛军的尸首也都有人收走了。
只余下碎布断发,破簪烂钗。
弓九带着俘虏快速返回北镇抚司,心中忆起刚刚才辞别的青姑娘。
三年过去,那个气息奄奄,虚弱不堪的小女孩,果然没有被她孱弱的身体影响,长成了外柔内刚的坚毅心性。就算听到皇上身边可能也有叛军,她也没有惊慌失措。
就像三年前,他几次以为她要撑不住了,可她最后还是睁开眼睛,叫了他一声“九先生”。
弓九把俘虏投入昭狱,拿着证词入宫请见。
天已三更,大明宫灯火辉煌。
紫宸殿内,江皇后坐在龙椅旁侧,萧永明着戎装,和罗温一左一右侍立。
光滑的水磨砖上,跪着双手双脚颈项皆被绑起,形容狼狈的忠顺亲王,和衣衫整洁,凤冠下发髻丝毫不乱的忠顺亲王妃。
忠顺亲王怨毒的目光看向他的王妃,话却是对江皇后说的。
“你以为你知道的是全部?”他笑声不断,“皇兄带走的禁卫里,至少有四千人你不清楚!”
“还有地动……”他哈哈大笑,“天不助我,难道是助了皇嫂?皇兄生死不知,皇嫂为何不推二皇子上位?”
江皇后心中大惊。
京中的一切几乎都按皇上预料的发生了,反倒是皇上自己会有不测?
若皇上真在承平崩逝,以江家之力,她能顺利推永行上位吗?
但她神色不动,似乎未被忠顺亲王的话动摇半分,冷笑问:“你如此下作,竟想拿重臣家眷相挟,怎么起事之前,就不考虑你母妃在宫里会怎么样?”
忠顺亲王笑声顿停。
他的颈项被紧紧束缚着,抬不起头,下巴在砖石上磨出血迹,怒声嘶吼:“江氏贱人!你把我母亲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