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葵把剩下的梅子一口塞完,拍干净手上的砂糖粒,把小塑料袋还给他,“一毛,下次再有蛀牙的机会,一定要拿来让小嬢帮你解决。”
一毛本想舔舔剩下的糖渣,抖抖袋子刚送到嘴边,浸着梅子汁的砂糖一股脑从破缝里漏空了。
他怔了几秒,哇——一口气哭起来。
村里聚了一堆奶奶在楼下天井剪元宝上的纸花儿,余葵生怕村里又传出她欺负小孩的暴言,手无足措想捂嘴,瞧见孩子的鼻涕泡又放弃了这想法,不甚熟练地哄道,“一毛,我给你零花儿买辣条怎么样?”
小男孩不为所动。
“买冰
棍儿?”
哭声弱了一些。
“现在就停,一块钱的冰激凌买俩!”
一毛猛吸一口气,擦干眼泪,把鼻涕泡收回去了,“真的吗?”
余葵叹为观止,点头应下。
“真的。”
离开昆明前,余葵用铁丝从她的小猪存钱罐里,勾了三百块出来,请个小孩吃零食,还是绰绰有余。她踩着拖鞋下床,套上防晒衣和帽子,带着侄子一毛,半个月来,第一次迈出家门。
池塘绿水荡漾,波光粼粼,阳光耀眼到刺目。
余葵抬手挡住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突然想到,人在北京的时景,他那里也会有这样好的天气么?
一大一小的姑侄俩,并肩坐在村口树荫下的台阶上,舔冰淇淋。村里人路过,个个都忍不住要停下脚步,跟余葵聊两句。
原因无他,离开村里几年,余葵模样生得越来越漂亮,个头瘦高,条顺盘靓,在他们这山野小镇能长出一株余葵这样精美的玫瑰,是件值得稀罕的事情。
村里的媒婆周姑妈,盯了她半天挪不动脚。
干脆在她身边坐下来,拉着她的手,亲切道:“小葵啊,你这段时间塞在家不出门,我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高考失败也没什么,人又不止有读书这条路嘛。你长这么漂亮,姑妈给你说个大户人家,小伙子家里在市中心开大超市的,今年一十一,就缺一个乡下朴实的媳妇儿……”
余葵的手被紧握着,眼看冰淇淋快化了,只得把蛋筒换到左手,在媒婆诧异的目光下,三两口吞咽下去,打个嗝,小声道:“姑妈,说了怕您不信,其实我考的还不错。”
周姑妈一副不忍拆穿她的样子,摇头。
“诶,三本大学有什么好读的嘛,浪费那个钱,姑妈知道,你从小不是读书这块料,不用勉强自己,人要扬长避短,你这么漂亮,做了阔太太舒舒服服过日子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