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葵猛然回头,“所以假期结束,还要回长沙?”
“是这样,我也想申请更长的假期,但导师只肯给七天。”
时景的唇角扬起一个无奈的弧度,但还是尽量把氛围控制在一个松弛的区间里,“我的导师今年和北京研究所有一个合作项目,我会尽量向他申请,下月初跟他到北京来交流。”
“你会呆多长时间?”
“一切顺利的话,应该有小半年。”
余葵的手躲在大衣口袋里,无措地抓紧,直到听见这句,指尖才稍微舒展一些,但很快,她又鄙夷起自己,她在时景面前,自控力好像永远不能生效,总是轻易被他牵动心弦。
电梯下行。
镜面里映出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形。
余葵今天穿了高跟鞋,白风衣,个子大概快一米七六了,却还是娇小得只到他耳畔,她看了好久,总算没厘头地开口问起:“你是不是长高了?”
电梯轿厢门开,有人进来。
时景侧身,把她护到一边,下巴轻颔:“本科时候训练量大,大家都长了几厘米。”
余葵努力从那性感的喉结上错开眼。
“你变了很多。”
这一次,时景沉默了几秒。
再开口前,他先笑起来,眼眸里不知夹了什么,亮晶晶的,却又复杂得很。里头也许有叹惋、欣慰,也许有没奈何。
“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他叹完,腹中千言万语汇聚到唇畔,不知想到什么,却又都一语带过,“当兵确实挺能磨砺人的。”
那样一张脸,垂眸失神的样子,几乎能轻易激发,所有刻在雌性生物灵魂深处的母性本能。
余葵抿唇,下意识想追问,但理智又强行上线将冲动按压了下去。
在电梯下到停车场之前,她跟着前人快步走出轿厢,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站定,回头。
“时景。”
她轻声道,“别开车了,咱们坐地铁吧。”
她说了咱们。
男人怔了一下,把钥匙塞回口袋,“就听你的。”
三月下旬,北京城逐渐苏醒。
余葵裹好围巾,出酒店就被灌得满身风,微冷,但是风拍在脸颊上,触感真实。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像所有久别重逢的朋友,她用这个问题开头。时景认真思索后,“说不上来,和我十八岁时想象的人生大有差别,有得有失,有好有坏,值得庆幸的,是我现在起码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你呢,小葵?”
国贸的周末仍旧行人如织,车流浩荡。
这座城市比起昆明,节奏太快,橱窗明亮,物欲横流,路过的行人大多妆容精致,巧笑嫣然,也或三五成群,谈笑风生。上一次两人这样并肩行走,还是在昆明香樟树的林荫大道下,阳光温暖,光影斑驳。
几乎叫人情难自禁生出一种时空转换的恍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