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怡尊敬地管秦烬叫“秦总”,一种可能,秦烬是她曾经的上级,另一种可能,秦烬现在依旧是她的上级。
她在我面前,却以截然不同的口吻称呼秦烬为“秦先生”,每次秦烬来公司给我送饭,她似乎总是战战兢兢、结结巴巴、神情奇怪。
连最初她来我家给我送合同,看到尚且才苏醒没多久的秦烬时,表现得格外异常和无措,或者更确切地形容——是过于震惊。
有些东西就像玻璃上裂开了一条缝,原本坚固无比毫无破绽的硬物,只要撕开了那一点点口子,裂痕便会以加快地速度生长、蔓延,直至将整块玻璃土崩瓦解。
原来一切都早有迹可循。
只是我看不见,或者不愿意看,宁肯闭上眼睛,做一个瞎子。
休假一天,我推脱说我累了,除了饭点,大半功夫都呆在房里,秦烬进来,替我揉肩揉腰擦药,认真地道昨晚他过分了,我恹恹地把他打发出去,让他少招惹我,他便没再说什么,默默退出去了。
也是突然之间,我意识到自己的确算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了,我心道这事若发生在我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我大抵是绝对做不到这么沉得住气的。
越是重大的事情摆在面前,越是知道不能草率轻佻,因为人在不理性的时候,极大概率要犯错,要在事后追悔莫及。
第二日,我若无其事地接着回去上班。
一连好几天,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忙我的,按部就班,该干嘛干嘛。
某日下午,周怡进来的时候关切地问我是不是不舒服,见我这两天似乎总是心事重重的。
我回过神,抬起眼看向她,她脸上的表情不似作伪,好像是真的关心我。
我突然想,我认识了这么多年两个最信任的工作伙伴,一个是她,另一个就是已经离职的顾成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