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的上空,早有些许魔修占好了好位置,躺在宝架之上十分惬意。谢疾与随之游来得不算早,一人乘着一柄剑,位置也算不错。
随之游向来是懒散至极的,只站一会儿便觉疲惫,整个人蹲在剑上跟个小混混似的。
谢疾挑起一条眉头,虽知她向来如此,却并不打算听之任之,伸出手便拎着她衣领将她提起来。
“哎哎哎!撒手!”
随之游被冷不丁拎一下,身子晃悠起来,连忙伸手平衡站起来了。
谢疾这才舒缓了眉头,道:“不雅。”
“哟,您还讲究不雅呢?”随之游白了他一眼,“打架时我看你也怪狼狈的啊。”
谢疾以指尖轻轻拂散一阵吹过来的风尘,悠然道:“不一样。”
随之游听这话就有些想乐了,她跟谢疾起初不对头的原因就是她觉得他太假了。什么目下无尘,什么清冷淡漠,什么高岭之花之类的,这勾八修仙界里谁不是听话的狗,那还装什么呢。
也因此,她对谢疾对她的教导更烦几分,尤其爱折磨他。
虽然到后来,随之游发现谢疾是单纯的……脑子不好,他的高冷是因为他脑子是空的,没表情是因为没感觉,不说话是因为没话说。这人的脑子搞不好是全新的,意识到这点后,她一度崩溃,因为一开始她居然连傻子都打不过。
往事都随云烟散去,随之游看着谢疾突然顿悟了。
为什么师傅飞升也这么穷,说明他在天界过得不好啊,以至于连泉鸣剑都被骗走了,因为他是个傻子啊!她脑中已经想象出无数神仙将他师傅当村口傻子那样逗弄的场景了,渐渐的,她看谢疾的眼神也开始不对劲了,看得谢疾又蹙起了眉头。
谢疾伸出手指弹了下她额心,“还有一刻钟,合欢宗的弟子便要上台了。”
“嘶——知道了。”随之游倒吸口冷气,捂着额心,却仍认真地看着谢疾道:“师傅,你在天界没有别的徒弟吧?”
谢疾眉眼的冷化去了些,“你很在意?”
随之游点头,又道:“我很在意。”
谢疾如寒星的眼眸暗了下,嘴角勾了下,却只是道:“一个徒弟已经够折磨人了。何必。”
随之游放心了些许,又贴心嘱咐道:“师傅,你当时飞升走得匆忙,其实有些事想来我忘了嘱咐你。”
谢疾笑起来,声音也低了些,“什么事?”
随之游:“别被人骗去了身子。”
谢疾:“……嗯?”
随之游:“像你这种姿色和这种脑子,再加上师尊这种身份,一听就怪禁忌怪让人血脉喷张的,所以你可得小心收徒哇。”
谢疾:“……那你呢?”
随之游:“我戒了。”
谢疾:“……?”
随之游:“我遭报应了。”
谢疾:“什么意思?”
随之游:“我把人逼疯了。”
谢疾沉默了下。
随之游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回想起谢玉成还是感觉脑子嗡嗡的,他在她首次杀夫证道的经历下留下来浓墨重彩的一笔。她那时整了一出强取豪夺的戏码,搞到最后,谢玉成疯得握着她的手亲自往心口捅。血呲啦溅了她一身,他身后的佛像上也尽是血迹,而他大笑出声,问她满不满意。
金色佛像依然垂眸,仿佛悲悯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