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衣香鬓影,华冠丽服,红飞翠舞。
高悬的巨大月亮散发着干净又神圣的光芒,在这一片红中瞩目至极,映照着如今通身气派的随之游。
烈火烹油,繁华着锦——这边是得道后么?
拜我闻道,何等张狂!
随之游睁开眼,陡然间唤出剑来,腾飞云中。
无数神仙宾客惊呼,议论声骤起来,却又听见那该死的不知何处来的风又发出了“呼呼”声,紧接着数千道冰冷的剑气陡然袭击而来。
“咔啦——”
银盘被哪个侍女打碎了么?
不——!
悬空的巨大月亮竟被千道剑影斩碎,如星子般的碎片淅淅沥沥落在,引起众多尖叫声。
数千万光影碎片中,一道黑发红衣的身影飞起,又在转瞬间消失,并不停留。
她穿梭于这精巧建筑中,踏于白鹤之上挥剑肆意出剑,诡异神速的剑影直直朝着众神袭击而去,又激起更高的叫声。他们或施法反击,或四散逃逸,亦或直接破口大骂,哪里还有半分神仙的样子。
数道法术从席中溅射而出,与随之游的剑影缠斗,顷刻间按下那剑影。
众宾客顺着法术源头看过去,却看不清到底是谁,只见阵阵金光,光芒逸散之处尽是玄妙佛法之慈悲。
剑影似乎还在挣扎,却已然失去了势头,奄奄一息被法术钳制住了。再望过去这始作俑者,却发现她早消失在了云边,飞过的白鹤唳声又起。
“叮铃——”
银铃声又起。
但这次,未曾有风,何故银铃响?
既无风,怎有幡动?
那剑仙阁周遭悬挂的仙幡为何在动?
红的幡动,白的幡动,黑的幡动——竟是一道身影,轻巧踩在阁上的灯笼上,然而脚步急促匆忙,仿佛夜行的刺客一般!
她再一转身,万千仙幡尽数自发碎裂朝着她涌动飘逸过来。似天女献舞,又似奇技淫巧,如活物般舞动。
“哧拉——!”
一剑寒光毕露,生生从万千绸缎中刺出!
“当啷——!”
那身影持剑砍向金光,如同砍在了磐钟上一般,留下震响。
一道裂痕从金光中浮现。
刹那间,剑光破碎,万千景象皆攸然消逝。
镇魔锁妖塔内,大妖颤颤而动,却并非惊恐,反而大笑。
随之游从起先那金光中而出,握着剑,表情平静,“这就是你的手段?”
“这是你的未来,只要放下杀孽。”金光又笑,“未曾想,你宁愿自毁前途?明明天道给你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何等糊涂!”
随之游拔出剑,“留个遗言吧,怪物一般都得有些名台词。”
大妖低吼了声,话音却带了几分怨憎,“我将成魔,本应登帝,五界皆知此事,若你斩我则五界气运大变,你不怕?”
它这话出来,随之游顿了下,嘴角扯了下,“就因为天道要维持这所谓的五界气运,牺牲这么多百姓,也在所不惜?就因为你要当魔尊,所以天界不管,修仙界不管,鸿蒙派也不管?”
她很少一口气问出这么多问题,问完后却突然也想大笑起来。
何等荒谬,这天道,这五界!
随之游又说:“难怪你笃定我大道将成啊,难怪啊!”
它见她这般神态言语,又道:“为何你非要违逆天道,你可知,你若非要斩我,五界内你必定难以飞升!明明你的未来你也看过不是吗?那不是幻想,那是我悟道后所见,我可以预见这一切的!如今魔界混乱,妖魔横行人间,我才应运而生统治魔界!”
“你这样斩了我,人间死伤绝对比现在还多!”
“修道之人,最忌因小失大。”
它话音顿了下,又说:“倘若你觉得这些太空,那你就不担心出了这妖塔之后会如何吗?”
一阵淡淡的光芒浮现在她眼前,一些凌乱的场景也从着光芒中被映照出来。
谢疾面上带血,白衣凌乱,御剑在云中飞行着。
它说:“你的师傅,已闻你进了妖塔,如今正在赶过来。”
随之游指尖一动,“他也知道,你不能杀吗?”
它道:“他不过是顺道而为,因为这样对你好,没有哪个师傅不想看见自己的弟子能成大道的,最起码,他比任何人都想你能顺大道,成神佛。”
画面一转,便是裴澹跪在青霄宗门口,雨落在他身上,但他背影挺直。
它又说:“你未来的丈夫,因闻此事,求青霄宗放他下凡。他知天道对你多加磨难,他唯恐你出事,也唯恐你中道崩殂。”
随之游叹了口气。
紧接着,鸿蒙派掌门们面色凝重地互相施法卜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