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游十分诧异,正想继续解释,却见鹿淞景抿着嘴巴以一副熊孩子强忍泪水的表情再次跪下行礼。
“弟子原本心高气傲,见了师傅的剑法后才知弟子也不过天资愚钝,谢师傅教诲。”他又拜了一拜,“弟子一定会加倍努力修炼,争取宗门大比不叫师傅失望,弟子先行告退。”
话音落下,鹿淞景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随之游:“……”
不是,你倒是给我留一把啊,最差的那把也行啊!
她抑郁了,师傅现在还在用破烂铁剑,徒弟倒是一用就用三把看着就吊的剑,这什么破修仙界。
从鸿蒙派回到南阳派后,随之游迫不及待地找到了江危楼。
彼时已经凌晨两点,随之游蹲在祭坛边喝着小酒,活像是女生宿舍下等女朋友的小混混。
没多时,江危楼也来到了祭坛边,他似乎已经睡下了又起来的,梳理过的黑发仍有几缕垂在额边。夜色中,白衣几分缭乱,黑眸下有了些疲惫的青黑。
距离宗门大比的时间已经没几天了,江危楼修炼的时间也愈发长了些,其实除去体术和法器比试,也有斗法之类的比试,但他仍然没懈怠剑术的练习。
随之游比较畜生,只觉得他如今于月色下跟个病西施似的,看着怪色的。她扫着他的脸好几眼才说话:“我打探消息回来了。”
她去鸿蒙派前跟江危楼说的是,打算去联系以前认识的鸿蒙派弟子,然后潜入看对手鹿淞景的剑法,再过来跟他说破绽。
实际上除了身份不同,随之游倒也没撒谎。
江危楼蹙眉,显出几分忧愁来,“夜已经深了,你就不怕被夜巡的弟子发现?”
“那夜巡弟子的头头都来找我了,我怕什么。”随之游站起身,笑得肆意,“应该是我问你就不怕被弟子们捉奸?”
江危楼有些无言,又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来得及,何必急于一时,你来往匆忙不如先去休息。”
“你都这么嘘寒问暖了,还说你不爱我!”随之游顺着他的话就开始骚扰他,他却习以为常似的,淡笑道:“不过是因更深露重,我身体本就不好,担心自己着凉而已。”
随之游:“你冷吗?”
她问完,二话不说走过去直接贴着他肩膀,身后狠狠搂住他的腰,“来我怀里,我怀里暖和得很。”
她的体温浸染着他的身体,说话间淡淡的酒气混杂着些花香涌入他鼻间,他呼吸重了些。
江危楼再次蹙眉,黑眸里零星无奈,压低话音,“师妹,不要得寸进尺,松手。”
“你说你,欲拒还迎的,你又不是不能施法。”随之游有恃无恐,捏了捏他劲瘦的腰身,“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丫头。”
她松手,直接唤出一柄剑,道:“我只教你一招,这招一定教你破他命门。”
随之游手一转挽了个剑花,衣袂纷飞,飞身支着剑身子前倾舞了一招。这招每一式尽是杀机,身形却如青松巍而不动,唯有剑影映着月色罩在她脸上。
最后一刻,她剑从手中脱离,脚尖一踢将剑踢远,那剑却又刹那间如有灵识般陡然回旋刺向她面前虚拟的敌人。
剑堪堪停在她面前,带起的风吹起她额前发,又如流星飞回她手中。她用剑挑起地上的酒坛,咕咚咚灌了几口酒。
江危楼眸色微深,垂落眸光,瞥见她湿漉漉的唇。他再次移开视线,喉结动了动。
随之游喝了个饱,抬着下巴跟他炫耀,“帅不?这招呢,叫燕回巢。”
燕回首promax旗舰版,她刚改的。
月凉如水,微风轻拂。
江危楼没有说话,眸中映出清冷的月,面若好女的脸上盈着几分温柔。
他道:“我观这剑招破绽诸多,虽知这是诱敌深入,但鹿道友似乎是你那位剑尊继承人姐姐的弟子,如何会踏入陷阱?”
“他一定会。”随之游话音中三分笃定七分认真,“你不信我们就打个赌,要是他中计了,你就跟我谈恋爱。”
江危楼问道:“那没中计呢?”
随之游害羞一笑:“那我跟你谈恋爱。”
江危楼挑眉,温声道:“听来听去,好像是都是师妹占便宜。”
“怎么会,难道你对我就没有半分动心吗?我看你一直半推半就的,难道别的女人对你这样你也是笑眯眯欲拒还迎吗?”
随之游摸着胸口大喊,一副受伤的样子,黑眸却亮晶晶,“江危楼,我不信你对所有人都这样!”
江危楼唇边噙着浅淡笑意,“我自小不善言辞,亦不擅拒绝他人,师妹想必是误会了。”
随之游:“你真的只是不擅长对付女人吗?”
江危楼抬起眼,很是纯良地点头。
随之游:“但你明明很擅长拒绝我,这岂不是说明我是特殊的。”
随之游:“你喜欢我,我懂了。”
随之游:“你不喜欢我?强撑罢了!”
江危楼:“……”
他抿了下唇像克制些什么,片刻后却还是哑然失笑。
江危楼握拳抵住唇角,清朗的眉目如春水,喉间溢出笑声。
随之游眨着眼睛,凑过去,“你说话啊!”
江危楼摇头,也学着她眨了下眼,“师妹还要我说什么,现在我说什么师妹不都自有定论?”
随之游又歪着脑袋,拇指掐着尾指指甲伸到他面前,话音楚楚可怜:“那你对我就真的,一点点点感觉都没有吗?真的没有吗?”
江危楼看向月亮,低声道:“已经很晚了,师妹且回去吧。”
“那好吧。”随之游叹了口气,也不打算急于一时,转身走了,“那你记得,今夜有人因你睡不着了,。”
随之游转身刚走几步,却感觉自己扎起的黑发被轻轻拽了下。她立刻回头喊道:“干嘛啦!不喜欢我还要钓着我!”
等她喊完才发觉,原地早已空无一人,他已经走了。
随之游:“……错觉?!”
她一脸迷惑地摸了摸黑发,却摸到了有些冰凉的东西插在发髻中。
随之游拔下来,却剑是一枚点翠发簪,发簪下垂挂着几根流苏,银色发簪散发浅淡的光芒。
她施法轻探,发簪慢慢化作一柄剑,剑鞘是千年玄龟龟壳所雕,剑身中篆刻着几道深邃纹路,光芒如水般流动其中,剑刃寒气毕露。
一道符箓自她怀中飞出,自发燃烧殆尽后显出几个字。
“如果有呢?”
明明只是几个字,但随之游仿佛已经看到他温润如玉的笑脸了。
她将剑变回发簪,化出水镜细细照了起来,找了个好看的位置将发簪插进去,对着镜子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