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人在意,姑娘们齐齐扔了些花与帕子表春思,男弟子们也欢呼雀跃。

随之游扫了眼那输了的弟子:眉心一点阴霾,手心的血顺着剑刃留下。要生心魔。

这弟子她知道的,内门剑修,寡言少语,没有朋友。

无牵挂者,至纯至邪。

她之前还在门派地下赌场压了十灵石,赌他赢。

如果他换把趁手的剑,这场对擂必成绝杀,可惜换不得。

随之游有些唏嘘。

待到演武场的同门都走得差不多了,也傍晚了,南阳派的晚修课是绝不能疏忽的。

但随之游和江危楼不一样,晚修课不配他上,而她又不配上。

他并没有走,似有心事,仍在练剑。

随之游喊道:“大师兄。”

他看过来,略思索才道:“随师妹,有事吗?”

不错,连她这种杂鱼的名字都记得,这人一看就是冲着师门副部级去的。

随之游动作潇洒地从戒指里掏出了个黑袋子扔过去。

他有些不解,却接了。打开的瞬间嗅到了血腥味,接着看见凌乱成结的黑发。

三颗脑袋,土豆似的堆着。

他远山眉蹙起,笑意淡了,眼神不解,“何意?”

“进了仙界即结尘缘,然此前你一家七口于流放途中遭当朝宰相方巡天设伏尽死,你时年八岁尚未咽气被一修士所救,从此拜入仙门,是不是?”

随之游问。

他疑惑地挑眉,“所以?”

“你不方便报的仇,我帮你报了。”她指了指布袋,“方家血脉尽丧于此,一把大火替你除了心魔,如何?”

江危楼仔仔细细看着她,眸光闪烁了下,“滥杀乃修行大忌,我既已了结尘缘,你何苦妄自杀生,随师妹,恐怕你需随我去禀报掌门。”

这就旁敲侧击又置身事外了,好一个光风霁月的君子。

随之游说:“也就五百钱灵石,你出得起就给我,出不起就是我入股你飞升的初始资金,你换算成股份给我得了。”

江危楼又看了她几秒,长叹了口气,“随师妹,仅仅五百钱,你就愿意动杀生念头?是碰到什么难事了吗?”

当然不止你的钱,还有你的爱情,丫头。

随之游在心里接话,却只说:“难事我自然能解决,不如我们钱货两讫,一锤子买卖。”

“随师妹如何就与我有了个生意,莫不是强买强卖?”江危楼微微挑眉,清俊的眉眼却舒展开了,他苦笑道:“我记得你刚入修仙界不久吧?如此心浮气躁,如何成得了气候,此事我且帮你瞒下罢。”

他摇摇头,指尖微动捏了个决,一只珐琅点翠臂钏便出现在他手中。微风吹起他额前发丝,露出狭长修眸,他道:“这是我上次历练偶得之物,赠于随师妹吧,听闻其乃瑶池诸仙之物,望师妹清心少欲,以后勿造杀孽了。”

干脆,利落,这次买卖成了。

既然是仙家的东西,少说也值五千钱灵石了。

随之游表情诚恳地看着面前的有钱凯子道:“谨遵大师兄教诲,此物我定会日日佩戴,时时惦念。”

她说着,露出了欲语还羞,春心萌动的表情。

江危楼低咳几声,黑眸浸润了几分水泽,他移开视线温声道:“平日相交甚少,竟不知随师妹竟如此耳听八方,消息灵通。”

随之游听出来他话中的不悦,但并不在意。有印象总比没印象好,于是她又趁热打铁:“我知大师兄多少有些怪罪,但我实在情难自已,一想到此等奸人就——”

“慎言。”江危楼打断了她的话,仍是言笑和煦,只是眸色渐深,“随师妹,莫要再意气冲动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