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八哥落在镇北侯府的一间院子里,刚练完一套剑法的傅彩环见了,当即遣退院中伺候的人,等人都走干净了,这才将八哥捉了,回到内室。
看完八哥带来的信,傅彩环面上露出一丝挣扎之色,似是有些犹豫。可她想到顾知安,想到师兄看顾知安的眼神,想到师兄对她说的那些绝情话,以及那个火辣辣的耳光,她的眼中浮出凶厉之色,纸条很快在她手心化为齑粉。
楚元炎正与傅江明坐在花园子晒太阳闲聊。
傅江明看着楚元炎,眼里有着担忧,他的徒弟,今天一直心神不宁,与他说话时,走了无数次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阿炎,你是不是遇到难事了?”傅江明问。
楚元炎回神,习惯性的摇头,“我无事。”
傅江明叹息,“你啊,和你娘一个样,脾气又倔又别扭,凡事喜欢压在心里自己扛,却不知有些事说出来,比压着更有用,说不定旁人的想法能帮到你们呢?”
想到他那个师妹,我心中就是一阵惋惜,若她肯将自己在侯府的不顺意告诉他这个师兄,又怎会落得那个下场,连阿炎都差点折进那大宅门里,好在那年他突然心血来潮跑京都来看师妹,才发现师妹已经香消玉殒,孩子也过得十分不顺,这才强行将阿炎带去灵月山。
阿炎于他而言,与自己的孩子没什么不同,他不想阿炎走上和他娘一样的路。
许是师父的话让楚元炎有了倾诉的欲望,沉默了片刻后,他终于开口,“师父,人心真的那么易变吗?与我在一起时,看起来眼里心里都是我,那般情深似海的模样,怎能一转身又与别的男人有说有笑,携手归家,她究竟拿我当什么?”
傅江明一听便知他在说谁,脑海里浮出那个女孩子的脸,想了想,他缓缓摇头,“我虽与那位顾小姐不熟,加上这次伤重时,一共也就见过两面,可她给我的感觉,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轻浮之人。反而我觉得她身有正气,行事果敢稳妥,是个难得一见的奇女子,你与她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楚元炎面泛苦色,缓缓摇头,“先前是有些误会的,已经都解开了,只是有些事,终究是错过了,也回不去了。”
“怎么说?”傅江明问。
楚元炎垂目,望着自己的脚尖,心一抽抽的疼,“她的身边,有了别的男人,我再如何努力,也是无济于事。”
这个啊!傅江明自然知晓,也劝过他,甚至骂过他痴儿,“既然知道,那便趁此机会斩断干净,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不喜欢彩环就罢了,为师也不强求你,但你不能只盯着那够不着的虚妄去活,世上好姑娘千千万万,总会有适合你的。”
楚元炎没作声,道理他都懂,可嵌心里的,长在骨髓上的,要怎么才能挖出来?
“想要与一个人决断,首先你们就不该再见面,只要没有了任何牵扯,时日一长,那些往日的风花雪月,自然而然就会慢慢散尽。”傅江明道。
是这样吗?可为何过了五年,他以为放下了,可一见到她,甚至只是听见她的一丝消息,他封在心外的坚冰就自己溃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