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崎青叶醒来的时候,觉得眼前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身下软绵绵又微微摇摇晃晃,仿佛是躺在摇篮上。
摇篮?
花崎青叶猛的坐起,四处打量。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十分陌生的房间。
“费奥多尔!”脑海之中浮现出记忆的最后一幕,是费奥多尔伸过来的手指。
稍稍定了定神,抬手按着额头,花崎青叶这才开始打量这个房间。房间整体配色是压抑的红黑色,此时他正躺在一个超过两米宽的暗红色大床,床铺两边是同色系的床幔,透过薄纱一般的床幔,花崎青叶能看到垂挂下来的黑色窗帘。
花崎青叶翻身下床,双脚便陷入了柔软的地毯之中,他也懒得找鞋,抬手拉开了窗帘。
窗外,此时已经夕阳西下,橘红色的阳光照射的整个水面波光粼粼。
花崎青叶心底升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于是绕过大床,打开了另一侧的窗帘。
一样的波光粼粼,一样的一望无际。花崎青叶确定了,此时的自己正在一艘船上。
穿上鞋,来到门口,花崎青叶压下来门把手,听着机械机括发出轻微的声响后,轻轻推开房门。
房门的隔音很好,在开门后一段悠扬的大提琴便传了过来。花崎青叶顺着琴声穿过走廊,绕过满是鲜花的花房,一路走了路的尽头。
那是一个二层的眺台,花崎青叶正好能看见坐在一楼大厅里闭目演奏的青年,青年黑色的半长发微微披散,坐在聚光灯下熠熠生辉。
对方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到来。花崎青叶也没有说话,他静静盯着费奥多尔,沉默地等待这一场独奏会的结束。
琴声低沉悠扬,一个个音符在这个华丽的大厅之中回荡。不自觉的,花崎青叶仿佛被拉入到对方音乐的世界之中,思绪渐渐的放空,原本一切不受控制的烦躁情绪仿被音乐涤荡,整个人渐渐平静了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费奥多尔终于停下了他的演奏,随后他抬眸看向趴在栏杆上发呆的花崎青叶,语调一如既往的柔和,“下午好,青叶君,觉得这首曲子怎么样。”
语气平静的就像是一场日常的问候,不过花崎青叶此时也没什么脾气。毕竟现在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为了避免自己被一船拉去去西伯利亚种土豆,花崎青叶果断选择了顺毛摸。
“下午好,费奥多尔,你的琴声是我听过最好听的。”花崎青叶啪啪的鼓掌,赞没道。
他说的也不是假话,毕竟除了这次,花崎青叶也就没听过其他演奏了。
费奥多尔轻笑了一声,将琴放好后起身,两人一人站在一层大厅,另一人站在二层栏杆后,在这华丽又安静的空间无声对视。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同一时间,二人默契开口。
“你被人盯上了。”费奥多尔笑眯眯地欠了欠身,语气里带着不怀好意,声音缓缓道,“你也看到那个男人了吧。”
费奥多尔说的是在花崎青叶暴力拆家并且带走了中原中也送来的生日礼物的金发青年。
“那混蛋是谁”花崎青叶咬牙倾身,攥着木制栏杆的手指微微力。
“唔,看来你还挺在意的。”费奥多尔自言自语,话语并没有传入花崎青叶的耳中。
“什么?”只看到费奥多尔嘴唇动了动的花崎青叶探出身体,重心移向了栏杆外,身体微微摇晃。
“我猜你听过他的名字他是——魏尔伦。”费奥多尔抬头,笑眯眯说出了金发男人的身份。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少年蓝色的瞳孔因为惊恐骤然紧缩,原本勉强保持平稳的身体微微摇晃。
费奥多尔上前一步,看着少年抓紧栏杆稳住身体后这才停下了脚步。他的猜测没错,花崎青叶果然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暗杀王,魏尔伦?”金发少年似在回忆男人的情报,接着低声喃喃了几个词语,随后越发确定,“法国,兰堂,中原中也……他的目的也是中原中也!”
“唔。”费奥多尔这个时候却不打算回答花崎青叶的问题,他就那么静静地仰头看着少年,话语带着三分的蛊惑和七分的威胁,“没有人能免费从死屋之鼠拿到情报,除非……你也是我们的一员。”
“费奥……”不等花崎青叶说完,费奥多尔出声打断了花崎青叶的话。
“我还以为你不会这么快醒来呢,青叶君。”费奥多尔再次弯了弯腰,红色的双眸平静地凝视着金发少年,“也许你需要一段时间来慎重的考虑我的提议。放心,魏尔伦是找不到这里,你就安心在这船上休息。”
“等等……”听着费奥多尔的叮嘱,花崎青叶有了种不详的预感。
意念一动,他双手一撑翻过栏杆,双腿踩着木质栏杆一用力,整个人从二楼猛然向着费奥多尔伸冲了过去,然而他却扑了空。眼看着俄罗斯青年恍如化成了泡影,从舞台中央消失。
“砰!”落地的惯性让花崎青叶脚步踉跄了一下,抬手拉了一下大厅后方的帷,五六米长的暗红色缎面质地的绒布缓缓落下,兜头将花崎青叶盖了下来。
等到花崎青叶从帷幕之中狼狈挣脱大厅里空荡荡的,费奥多尔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嘟嘟。”
窗外忽然传来了鸣笛的声音,花崎青叶心底一沉,加快脚步朝着门外飞奔,然而他只能看见远处的一艘亮着灯的快艇朝飞快远去,而船上的人影还抬了抬手似在跟自己告别。
天色昏暗,暮色四合,在这天地茫茫之间,空气中扑面而来的咸味腥的味道让花崎青叶确认了自己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