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澜努力跟上蔺淮的话,消化了几分钟:“……所以明年是……”
蔺淮推了下眼镜,淡淡道:“第五年。”
“啊。”江成澜轻轻眨了下眼睛,“如果我进一队的话,蔺老师会亏钱吗?”
蔺淮挑眉:“这么有自信?”
江成澜想了想,实话实说:“如果手伤不复发的话,可能很大。”
rom虽然这几年成绩一直无法前进,但是能稳坐全球赛季军的位置,何尝不是一种实力强悍的体现。
一旦江成澜能和rom磨合乐观,弥补打野这个短板,rom便可以说是如虎添翼。
蔺淮却是笑着摇了摇头,眼神专注地笼罩着面前抬头看着自己的青年:“我和严越也是多年的朋友,这是对赌,但也没有那么利益化。成澜,我和你说这个,不是要左右你是否加入rom,而是想让你明白……”
“你没有、也不会被现实逼迫去做什么选择。”
“我希望你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因为你喜欢,你想要,而不是被人推动下的别无选择。”
江成澜的瞳孔震颤了瞬间,揣在外衣兜里的手死死攥成拳,修剪整齐的指甲在掌心戳出细细密密的疼痛。
“作为朋友,我更关心你的身体状况和情绪情况。如果不是确定你处在一个不会影响以后……”
温润斯文的男人在月光下比江成澜平生所见任何一块美玉都要剔透夺目,他的眼前模糊了一瞬,大脑有些缺氧之下耳朵也开始出现耳鸣的症状,他听不清蔺淮后面说了什么,只觉得面前的一切,包括蔺淮的身形都开始变得斑驳,影影绰绰。
【澜澜,你是爸爸妈妈的孩子,你一定要努力练琴,要成为像你爸爸那样优秀的钢琴家!】
【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你究竟是不是我的儿子?!这首曲谱今晚练不下来,今天就别吃饭了!】
【澜澜啊,爷爷不觉得咱们江家的小孩一定要出人头地,只要澜澜好好的长大……】
【澜澜啊,听爷爷的话,你要好好上学,好好生活……】
【澜澜……澜澜……】
“……成澜?!”
江成澜感觉肩膀被人用力钳住支撑起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的双手死死攥住蔺淮的衣服,像是溺水者绝望攀附的挣扎,整个人艰难地大口呼吸,贪恋着世间的喧嚣与温度。
“成澜?能听到我说话吗?你身上有药吗?”男人稍显慌乱的声音从遥远的云端传来。
泛红的眼角滑落几滴液体,听力逐渐恢复的江成澜慢慢回过神来。
他整个人都挂在蔺淮的手臂上,动了动僵硬的手指,这才发现自己一只手抓着身边的篱笆,一只手攥着蔺淮的衣角。
“成澜?听到的话捏一捏我也可以……成澜?”
江成澜用力闭了下眼睛,声音微弱道:“没事……不是哮喘……”
不用……吃药。
……不能吃药。
蔺淮的手里用力攥着手机,上面显示的界面是已经接通的电话。
江成澜想要站稳,蔺淮连忙伸手去扶。
被蔺淮妥善安置在秋千上,江成澜用恢复了些许的声音小声重复:“我没事……我没事的。”
蔺淮看了眼手中还在通话中的手机,眉宇间难掩烦躁地挂断电话,然后默不作声地走到江成澜身边护在了秋千旁,以免刚才还突兀倒下的青年从秋千上栽下来。
两人在月色下沉默了好一阵子,蔺淮始终留心观察着江成澜的反应。
“我这个不是生理的哮喘,不影响打比赛。”江成澜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声音仍旧有些虚,“我、我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