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密尔顿亲了亲他:“在笑什么?就这么喜欢法拉利啊。”

“不喜欢,不过也不讨厌。”盖博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忽然没头没尾地说:“我忽然好想去纹身……”

如果是对别人的话,汉密尔顿一定可以很自然地调情说出“纹我的名字吗”这样的话,不过对盖博斯他完全不敢有这么高的预期,所以只是随口附和:“好啊,想纹什么?”

“纹我们俩的号啊。”盖博斯无比自然地说,还规划了一下是纹“4+4=8”还是纹“442=88”,然后就彻底昏睡了过去,怎么都弄不醒了——让这么困的一个人多次强制开机实在是很过分的一件事情。

这下一夜没合眼的人变成了汉密尔顿。他开始在镇定中略带慌乱地冷静思考要是他们真的结婚了,领养的孩子应该叫什么名字,搬家去哪条赛道旁边方便小孩学卡丁车。但是第二天等到他给盖博斯推荐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位纹身师并陪着他一起去后,成功地发现自己果然又被骗。

盖博斯是从来不撒谎不错,但是他经常选择性省略台词。

“啊,真的不能把448816一起纹在耳朵上吗?不能写个4+4=8+8=16这种吗”盖博斯有点不开心地坐在台子上晃了晃脚。

这尼玛什么审美,纹身师头疼了。

“当然可以——啊不是,不是,当然不太行。”纹身师刚想很有职业素养地试试,就非常识趣地在汉密尔顿宛如冰霜一样的神情里咬住嘴一股脑润了,美名其曰让他先咨询咨询汉密尔顿。

“哈,16号也要上身了?”

“不然我怕夏尔看到我的新纹身会多想嘛。”盖博斯很有同理心地说。

汉密尔顿都不知道是该生气盖博斯对还没认真见面的现任老公(…)这么柔情四溢,还是该笑话维斯塔潘啥也不是了。像个小毛头一样吃醋发脾气毕竟不是他的风格,所以他选择了笑话维斯塔潘:

“怎么不把33一起纹了?”

盖博斯抿了抿嘴撒谎:“他现在车号是1了反正……啊不是,是,嗯,是我不喜欢33,这是质数。”

虽然和维斯塔潘闹得很不愉快,现在也绝对不可能回到夏天那么蜜里调油的状态里,不过盖博斯真的很喜欢他的家人们,尤其是妈妈和妹妹还有妹妹新生的小宝宝,所以圣诞节还是很精心地准备了礼物寄了过去。为了给维斯塔潘留点体面,当然主要还是为了不要在圣诞节给人家一家人添堵,盖博斯也准备了他的那一份,不过是个很坏心眼的礼物,所以特意写了让他私下里自己拆。

在妈妈和妹妹拿起钻石项链尖叫这太贵重了时,维斯塔潘躲进自己的房间反锁上房门,有点局促地转了几圈后才敢开始拆包装。这双在几十个g的压力下都稳如泰山的手现在却在微微发抖,等到香槟金的包装纸落下,盒子打开,他才知道了为什么盖博斯会让他私人拆礼物——倒不是写了什么情意绵绵的信,而是因为他十分具有羞辱性地给他寄来了一条项圈,大概是生怕防止他搞错了拿去给狗用所以还贴心地用昂贵的暗红水晶打了块名牌镶在上头,max三个字母清清楚楚,简直能烫坏人的眼睛。

屈辱的感觉瞬间灌满了维斯塔潘的心,像一把冰刀插|进心脏搅动了两下。他的第一反应是想把这东西摔在地上或者扔火炉里烧了,可一想到这是圣诞礼物,他却更紧地把它握在了手心。羞辱也是一种亲密,在维斯塔潘的世界里,冲撞、伤害和巴掌也胜过被漠视,反向的感受也是一种感受。他仿佛又回到了被盖博斯踩着肩膀抽打的那天,在极致的羞耻和晕眩里心甘情愿地拿起这条黑色镶钻的皮带,站在镜子前安静地给自己扣上。

盖博斯卫生间里认真撩起头发拿着笔写写画画打草稿、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纹身时收到了来自维斯塔潘的snapchat信息。说起来他没想到对方能戴这玩意——别说戴了,这项圈能活过十分钟他都觉得是奇迹。虽然盖博斯没有故意想伤害他的念头,但是他也并不想让对方开心、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以为他们又能旧梦重提,所以才送了个绝对能把炮塔都点炸的恶劣玩意。盖博斯本以为自己会被又一次取关或者拉黑,消停几个月直到维斯塔潘又开始好了伤疤忘了疼试图和他贴贴,谁知道在第一时间就接到了自己的糟糕羞辱repo。

昂贵的黑色皮质宽项圈牢牢地锁住维斯塔潘白皙而微微泛红的cu壮脖颈,钻石在皮革上冷峻发亮。装饰的锁链则是垂在居家黑色圆领毛衣没挡住的锁骨那里,让男性线条变得异常迷人,强壮胸肌仿佛在微微起伏——只要提起这根链子,就可以狠狠地把他拽到自己面前。照片只拍到他的下颚,维斯塔潘咬住了另一条细细的链子,这让他的下颌骨线条更加明确了……

名牌通透暗红,挂着天才车手、荷兰国民级偶像和新科世界冠军的名字。

这个名字写在所有地方,都是为了获得荣誉、追捧、迷恋与尊重,标志着维斯塔潘对某样东西的占有;只有出现在这里时恰恰反过来,项圈昭示着盖博斯的侮辱,他像拥有一条狗一样为他打下精美的标签,而维斯塔潘却闷不吭声地顺从着把自己套入其中、勒紧锁扣,顺从于自己被物化,顺从于自己被占有。

乃至是兴奋于自己被占有。

盖博斯发誓,这是他认识维斯塔潘这么多年里见过他最銫/qing的样子。就像一条主动钻进项圈的大型烈性犬,压抑着本能试图获得人类的原谅。维斯塔潘不能也不懂怎么从心灵上获得盖博斯的宽容,但是他可以付出最多的努力和最多的忠诚,哪怕这种行为可能是徒劳与自轻自贱的,可狗的爱就是这样。狗也不是天生明白顺从,会在暴烈时不顾一切地掠夺和咬伤,恨不得把主人吞进腹里占有;撕咬、殴打和责骂伤害不了他们,抛弃才是。

狗狗无法忍耐被扔掉,于是为了重新回家,他们会打碎自己的尊严和骨头,任由人类做任何想做的事。爱是人类用来驯化的终极手段。把爱变成本能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奴役。

在盖博斯凝固两秒后,屏幕顶端的正在输入中停下。

“盖比,我有很乖。”

你是谁啊???你还是那个一害羞会不小心把我从床上打下去的max吗?啊?盖博斯陷入了一种巨大的人生震撼里。

“你想好了吗,盖比。”门外的声音让盖博斯下意识地掐灭了手机屏。

到最后,盖博斯也没能成功纹身,因为汉密尔顿威胁他要是他敢这么纹,自己明天就拿着图告诉媒体他们俩和勒克莱尔搞3p……

虽然知道他是不可能这么干的,但是能说出这种话来一看就是气坏了,盖博斯立刻妥协了。但是他的叛逆心实在是得不到满足,不能纹身、耳洞也打过了,他就把主意打到了烫头上面。

“我要把这玩意染成绿的!”他认真地比划自己的脑袋。

汉密尔顿:“盖比,我今天可真是太吃惊了——你脑子里的时尚观念是被roscoe给叼走了吗?他都比你会挑颜色。”

盖博斯不是没有审美,但是他的审美太拘束了,他只熟悉收缩与压抑,熟悉连从高处跳下都要轻盈地脚尖落地,熟悉必然带着点矫揉造作的优雅。他现在不是在叛逆嘛,就很想模仿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盖博斯委屈了。

盖博斯缩在副驾驶座上闷闷不乐地扒拉着窗户看街道风景。

汉密尔顿开始咳嗽。

汉密尔顿开始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