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春芽来说,这两匹马,将来就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本钱,现在最值钱的东西了。在逃亡的路上,没有被其他人得手,如今在距离庆城只有七八日路程的地方,就更不能出事。

因此一听到动静立刻惊醒,看向拴马的地方已经有人在解绳套了,而匹笨马只知道打着喷嚏。

春芽立刻坐起来大喊:“快醒醒,有偷马贼!”

她这句话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清晰,让余氏和苏翎夫妇瞬间就睁开眼睛,赵文则立刻护在了妻儿身边。

那两个贼人胆大包天,见到人醒了竟然还不走,还在树桩上跟绳套死磕,下一秒,绳套解开,两人立刻翻身上马就要逃走。

只是那马没走两步就一个趔趄,两个前肢跪地,将两人摔在地上滚了两圈后再不起来。

傻大个和赵文立刻上去压制着两人,两人像是个练家子,被赵文压制着的那人一脚便将赵文利索的踹开。有武功在身的人不是用庄稼汉的蛮力就能对付得了的。

赵文被踹到地上一时起不来,另一个男人却立刻奔向和傻大个缠斗着的人,苏翎想上前帮忙,可身边的余氏和春芽母子真是诠释了什么叫老弱病残孕,若是碰到了敌人的声东击西加上像之前他们所杀的那些吃人成性的人中恶鬼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傻大个的战斗力强,很快就将之前缠斗他的人踹到一边,只是那踹人的动静听得人心口一震,苏翎都在同情那人了,肋骨可能都断了吧。

傻大个的力气有多大她可是亲眼目睹过的!

另一人的武功明显稍逊一点,三两下就被傻大个控制,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按在地下动弹不了,另一只手握拳即将要照着他的头打下去。

先前被踹倒的人见此目眦欲裂,知道傻大个打下去,他同伴的这条命就交代在这了。

连忙喊道:“手下留情!”

其声音凄厉到将傻大个要下死手的手都给惊停了,不过另一只手掐住了对方的脖颈死死不放,任凭对方无论怎么挣扎都动不了半分。

苏翎还当以为那人还会有什么后招,却见他就地一下对傻大个磕头。

这什么神转折,将苏翎都给弄懵了!

“几位,我们是真的穷途末路才不得已出此下策,我媳妇儿临盆在即,这些日子却连口吃的都没下肚,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生孩子怕是一尸两命,见了你们的马这才动了心思,我们只想偷马,半分伤人的意思都不曾有啊!”年约三十五六蓄着胡髯的男人含泪哭道。

被傻大个按在地下的那个见此,脸上惊怒:“大哥,你快走,不用管我!”

“你闭嘴!”胡髯大汉对那男子大喊一声,说完又对着傻大个和苏翎这边磕头:“求求你放我们一马,我们再不敢动这样的心思了!”

“你走可以!他要留下!”苏翎冲着胡髯大汉扬了扬下巴:“真当我们是好欺负的不成,今天你们两个,注定要死一个在这里,我们一路走来也不是没见过血的,要都是良善之人,这会还不知道曝尸在哪个荒野。”

胡髯大汉知道今天是踢到了铁板一块,他们真的打算只偷一匹马的,山洞里的婆娘们饿的奄奄一息,都指着他们能找到些东西下肚。

观音土是万万不敢吃了,眼睁睁的看着其他流民们吃完后涨肚而亡,若是孤身一人,死也就死了。可是肚子里怀了孩子,无论在哪种绝境,孩子总会给母亲活下去的希望。

见此,胡髯大汉慢慢起身,向傻大个走来:“既然都要留一个的话,那就用我的命换我兄弟的命,他的媳妇有五月的身孕,若是要了他的命,他妻儿自然活不下去。”

被傻大个按着的稍微年轻一点的男子大骂:“大哥,你说什么傻话!嫂子即将临盆,你若是走了,她这口气可就真的撑不过去了!”

苏翎听糊涂了:“等等,你们的媳妇都怀孕了?”

这下两个男人倒是诚实的点了点头,胡髯大汉还解释了一番:“我们三人本是镖师,叛军破城后立刻带着妻子出城逃难,逃难的路太长,我们吃完了干粮,开始自己打些猎物,可随着越来越多逃难的灾民涌出,别说干粮了,连野菜都见不到一根,实在是走投无路之下,才开始做起偷盗打劫的行当。”

见苏翎的目光突然转凶,后者求生欲极强的又解释道:“我们只拿了他们的一小半食物,都是穷苦人,何必造孽将人往绝路上逼。”

主要是他们也知道将人逼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兔子急了都还会咬人呢!

“你们说有三人?那还有一个呢?”苏翎问着他们,眼睛却搜寻附近的动静,以免那第三人就埋伏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