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砍不得……
放眼望去,每个人的目光都令他感到居心叵测,唯独一道看向自己目光,满是忠诚。
那个人是高俅。
高俅以前位卑权重,在大朝会这样的场合,席位是相对靠后的,赵佶都根本看不到这位,但自从升任提举皇城司,又特赐绯袍后,所坐的就靠前了。
这反倒令赵佶更难受起来。
怪罪吧,人家忠心耿耿,不怪罪吧,自己心口又堵得慌……
下意识的,赵佶冷冷瞪了眼高俅,然后移开视线,思索起来:“高俅与皇城司只能吸引文臣的敌视,略加制衡,想要朝局稳定,朕需要一位手段高明,真正能压制群臣的相公!”
且不说赵佶做贼心虚的反应与沉吟,天子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群臣的关注中,尤其是坐在前排,能够观察到神色的重臣。
对于赵佶瞪了高俅的细节,韩忠彦有些奇怪,曾布不动声色,蔡卞轻轻抚须,吴居厚和赵挺之目光一动,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蠢蠢欲动。
转机来了?
等到守岁结束,群臣鱼贯走出大庆殿,分散着出宫,回归自家府邸。
而在一处小巷中,吴居厚和赵挺之的马车默默地停靠在了一起。
寒风里,两位紫袍老者走了下来,暗暗商议。
赵挺之率先开口:“官家对于高俅的态度转变了,饶是此人大奸似忠,包藏祸心,终究还是露了破绽,被官家所厌。”
吴居厚微笑道:“扬清抑浊,官方有序,多士聿兴,此乃圣明之举。”
皇城司是皇权的延伸,自然需要官家的大力支持,此前几起几落,都是与官家的直接态度有关,其中不乏向文臣集团的妥协。
所以在吴居厚看来,肯定是近来的风波,促使了赵佶准备通过打压皇城司,来换取文臣的支持,既然对方服软,那态度是要给到位的。
赵挺之同样是作此猜测,但还是询问了关键:“开封府衙处,可有高俅的罪证?”
吴居厚皱了皱眉头。
那高俅虽然居心叵测,沽名钓誉,可所作所为,确实挑不出毛病来,近来皇城司甚至都开始抓捕敌国暗谍……
所以吴居厚思索片刻,还是不改初心:“高俅行事谨慎,罪证难查,依老夫之见,依旧要从丁润处下手。”
赵挺之有些不乐意:“丁润乃小恶,高俅才是大害,何必打草惊蛇?”
吴居厚摇头:“丁润虽是小恶,却是高俅臂膀,此人已决意卸去判官一职,重回皇城司,可见本性难遏!”
赵挺之露出厌恶:“既同流合污,那便拿下!”
吴居厚没找到高俅的罪状,丁润的黑材料早就准备好了:“此人制造的冤假错案,按律当诛,若是能定高俅罪证,倒也可以网开一面,刺配流放!”
赵挺之颔首:“正月十五之前,不宜动手,元宵节后,即刻除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