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被一路带入内宅,就有些奇怪,再看到被吊起来的武延基,还以为武承嗣是故意做给他看,笑着说了句经典废话:“对于孩子要以教育为主,一味打骂是不行的。”
武承嗣鼓了鼓嘴,挤出一个字来:“哦。”
郭元振打量着这位周国公,都觉得啼笑皆非,短短半年多的时间,武氏怎么到了这般地步,李彦并不奇怪,直接问道:“我们此来是要查一起岭南旧案,找个地方详谈?”
武承嗣愣住,半天后反应过来,似乎不是来抓自己的,长松了一口气,却依旧走不动路,不禁干笑道:“就在这里说便是,有关岭南的事情,李阁领上次不是问过我二弟了么,怎的还要询问?”
李彦道:“上次我确实从武三思和武懿宗口中了解过情况,但现在是关于令尊的,据说他的病逝与长孙氏族人的死亡有些关联,你对此有印象么?”
武承嗣脑子里一团糊糊:“我父亲?长孙氏?他们有关系么,我怎么不知道……”
李彦心平气和:“这毕竟是多年前的事情,或许是某些容易被忽略的细节,周国公一时想不起来也正常,但此事关系重大,不能放过一条线索,国公要不要换个更适合回忆的环境?”
武承嗣一个激灵,凄厉地叫囔起来:“我不要去内狱!我不要去内狱!!”
李彦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我的意思是贵府的正堂。”
武承嗣:“……”
郭元振:“……”
说实话他刚刚听了,都以为是要拖入内狱吊起来。
李彦眼见武承嗣摇摇欲坠,马上就要瘫了,对着仆从道:“你们扶住你家阿郎,一起去正堂。”
身边的仆从领命,左右扶住身体发软的武承嗣,往正堂而去。
到了正堂各自入席,李彦又吩咐:“你们去煎茶,给国公提神醒脑,帮助回忆。”
“是!”
等到茶端上来,武承嗣终于恢复过来,心中既感屈辱,明明是他府上的下人,凭什么对李元芳言听计从,又有些受宠若惊,李元芳不仅没抓他,还让人给他煎茶,这对于武氏来说可是破天荒的待遇……
李彦查案一向很有耐心,稳定了对方情绪后,平和地问道:“现在想想吧,令尊当年病逝前后,可有什么异常?”
武承嗣想了又想,但还是十分茫然:“我父亲病逝,就是因为不适岭南气候,又有瘴气入体,并无异常啊,与长孙氏更没有关系……”
李彦看向郭元振,郭元振开口道:“可根据岭南的线报,看管令尊的士兵在他临终不久前,也听到院内传来诡异的动静,说是与长孙氏惨祸的那一夜很有几分相似,你对此毫无印象么?”
武承嗣摇摇头:“没有,我们所在的振州,和长孙氏所在的建州,距离很远,听到的消息都是流传过来的,我们全家流放过去后,就没亲眼见过长孙氏的族人,这又谈何联系?”
武承嗣的父亲是在振州死的,靠近海南三亚,端州则是广东肇庆,虽然都属于岭南道,但确实很远。
郭元振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有几分道理,这两家都是罪族,却不挨着,所能得到的消息,基本是道听途说。
不过他所获的情报,那位老兵说得信誓旦旦,若是信口胡诌,似乎又没有必要,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彦稍稍沉吟后,却是问道:“令尊从生病到过世,大约过了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