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文士已经开始自我排查了。
尤其是那些靠后演奏的, 声音最宏亮:“我是最后一个上去的, 我一曲吹完,郑兄就宣布事了。”
又有人赶忙道:“我在他之前,我拍打的是羯鼓,诸位可为我见证。”
弓韬光这个时候也道:“我是倒数第三位上去的……”
随着一一讲述,人数越来越少,最后几个文士的脸色,也越来越僵硬。
毫无疑问,他们都是紧挨着郑辉上去的,按照弓韬光的分析,嫌疑最大。
在这群文士排查的时候,李彦转向郑小娘子:“我之前听说,郑郎君是令尊的独子?”
郑小娘子回答:“我阿耶与娘娘感情深厚,除我兄长外,还有两个妹妹,确实没有其他的子嗣了。”
如此看来,这位连续两任未婚妻没了,好不容易要纳个妾,还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郑辉,还真是洛州刺史唯一的儿子。
这和李思冲不一样,李思冲是唯一的嫡子,李敬玄妾室众多,生了不少庶出子,只是地位低,没什么存在感。
没办法,高门士族由于不断开枝散叶,子弟人数越来越多, 嫡子之间都要争夺资源,怎么可能再分给庶出子?
而郑辉完全没有这种烦恼,他是唯一的子嗣, 若是不幸去世,那是要断香火的, 肯定集家中的宠爱于一身。
此时郑倒霉蛋已经被抬到了旁边,李彦声音压低,询问道:“既如此,令兄为什么至今还是白身?”
郑小娘子藏在纱巾下的脸上露出苦笑:“不瞒李将军,我兄长心高气傲,不愿意以门荫入仕,要参加科举,以自己的学问考上进士,守选为官……可惜至今未成。”
李彦安慰道:“无妨,令兄还年轻,将来有的是机会。”
郑小娘子:“……”
这话谁都能用来安慰,唯独你一个十七岁的定远将军不行。
李彦倒是真心实意,考进士考到白发苍苍的多了,郑辉的年纪才哪到哪啊。
他默默祝福后,又问道:“如此说来,令尊是支持他继续考的?”
郑小娘子微微摇头:“阿耶根本不支持,为此训斥过他很多次,骂的可凶了,是娘娘护着兄长。”
李彦道:“严父慈母,父亲都是严格的,就算内心疼爱,也不太会表达出来,往往与孩子缺乏沟通,令尊表面上严厉,应该和令堂一样,都是很疼爱儿子的。”
郑小娘子眼中满是诧异:“李将军好厉害,还真是这般,兄长虽然常常遭到阿耶训斥,可他想做什么,最后还都做成了,正因为这样,兄长才能继续放纵下去吧……”
李彦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幸亏郑郎君吉人天相,否则真要有个三长两短,郑刺史恐怕难以承受啊!”
郑小娘子露出浓浓的后怕之色,连连点头:“确实如此,幸好兄长没事!幸好兄长没事!”
这个时候,文士那边也大致排出顺序了。
三位文士被带了过来,腿都有些发软,哀声道:“我等冤枉,我们根本没有碰过唢呐,更不会下毒!”
李彦道:“你们也不要过于担心,由于郑郎君中毒的蹊跷,才要一一排除错误选项,有关唢呐下毒的手法,是基于我的推测,目前并无证据,万一凶手根本没有我想的这么高明,那诸位自然是无辜的。”
三位文士松了一口气,也学着弓韬光的叫法:“李机宜公正!”
李彦带着他们来到乐队前,开口道:“你们看清楚了,就在刚刚他们取乐器的时候,可有什么异常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