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已经很明显,而李守一还下意识狡辩:“是他……送给我们的!”
郭元振冷笑:“张士子对外州士子,都是以十贯钱一枚丹药的价格出售,这价格还很便宜,换成你们,反倒变成送了?”
李守一嘟囔道:“他想巴结我呗,这等人多了,又有什么稀奇的?”
庶出子的地位是很尴尬的,在李府之中,李守一很可能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货色,否则也不会住在学舍。
但在这里,众士子捧着他,变成了呼风唤雨,无人敢招惹的存在,久而久之,也膨胀了。
郭元振却冷冷的道:“李守一,你要想清楚,你所说的话是作为证词的,一旦说谎,就代表你于此案有嫌疑!”
李守一面色微变,但仔细想想,还是嘴硬道:“他给丹药时,就说的是送,这点我没说谎。”
郭元振立刻呵斥:“那你有没有欺凌张士子,有没有殴打他?你那点小机灵瞒得过谁,你逼迫他说送你,那也能叫送吗!!”
李守一眯起眼睛,终于被这种审问的语气激怒了:“你区区一个青袍小官……”
郭元振再不多言,挥了挥手:“拿下!”
两名孔武有力的巡察卒立刻走出,朝着李守一抓了过去。
李守一面色剧变,起身后退:“你们敢!我父是西台侍郎!我看谁敢……哎呦!!”
眼见巡察卒直接将他双肩扣住,押了过来,郭元振冷笑:“若是坦坦荡荡,何须扯谎遮掩,必是心怀不轨,李守一,现以士子中毒案嫌疑犯之名缉捕你!”
李守一尖叫起来:“你怎可胡乱诬我?放开……啊!!”
说什么都没用,他已经被拖了出去。
众士子看得噤若寒蝉,一个也不敢出头,郭元振却不放过:“到你们了,孔医佐,你先跟他们说明一下,这几日外面发生的事情,想必他们就能好好回话了!”
听了江南血案的审理,再听李敬玄的传言,京中士子立刻意识到,这位宰相要倒台了。
态度顿时一百八十度大变样,囔囔起来:“都是李小郎君吩咐我等做的!我们也是无奈,只能跟着他一起欺负张士子!是啊是啊!”
郭元振眼中浮出怒意:“是你们找上的张士子,还是张士子找上你们?一个人说,不要七嘴八舌!”
众人推举出一人上前:“回武卫的话,是李小郎君找上张守义的,他听闻张守义服了丹药,文思如泉,写出的文章水准远超往日,便一心觊觎,但张守义不愿卖丹,才威逼胁迫,最后把丹药抢到了手。”
郭元振道:“这个消息是怎么来的?如果丹药真有传闻的这么好,为什么才你们这点人买?”
京内士子道:“是偶然听到两个外州士子交谈,才知有此丹药,他们保守秘密,并不愿对外人说,张守义也明言丹药有限,他给了我们,就无法给外州士子。”
郭元振目光闪了闪:“你确定吗?张士子有没有欲擒故纵的可能?他就是想卖药给你们,起初却故意拒绝?”
京内士子一怔,仔细想了想,缓缓摇头:“实在不像,他当时抱着盒子不肯放,是李小郎君亲自动手,我等才抢到了丹药,结果……唉!早知道就不抢了……”
郭元振看着这群人,心生厌恶。
长安二馆六学,二馆是弘文馆和崇贤馆,最顶尖的勋贵子弟所上的地方,进士绝大部分出于其中。
六学档次相对要低,是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算学,隶属国子监。
这里面的学子足够努力也能出头,至少比起那些千里迢迢从外州赶来的要强太多。
因此外州三十五位中毒者十分无辜,这群六学士子却不值得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