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阿宁一下子撞上了绳网,巨大的冲力化作剧痛袭来,一时间除了痉挛什么也做不了,脸色变得极是难看。
更遭罪的是,她的身子还在弹起,正巧冲向了第二个落下的天都子,所幸看似放弃一切求生希望的天都子在半空陡然转身,探手抓住她的肩膀,鬼魅般地闪向石壁。
那里,正有一条无比隐蔽的暗道,通向浮都之第。
身后隐隐传来狂怒的咆哮声,那是蜃无崖在发现自己被天都子耍了后的发泄,阿宁却很快平静下心情,仰起头盯着这个一步一瘸却又有种异常利索的男人。
她开始发问:“这一切都是你早就计划好的?我与这一切无关,你现在又要带我去哪里?”
前面传来天都子依旧温润的声音:“你是个好孩子,本不该来浮都,可是你既然已经来了,就逃不过这一切!”
阿宁硬梆梆地道:“我要做个明白鬼,把浮都的真相,告诉我吧!”
天都子在前面潇洒地耸了耸高低肩:“孩子,我都是别人的棋子,怎么告诉你真相?”
阿宁撇嘴:“有位智者说过,能够看到局的人,都已不再是棋子,而是棋手,你能够布置下这种精密的机关暗道,又特意将那个老头牵制住,若还是以棋子自称,实在太谦虚了吧~~”
“哈哈,承蒙夸奖啊!”听了这毫不掩饰的讥讽之言,天都子却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不看他的独眼,这天下第一美男子确实魅力非凡,旋即语气突然一转,沉重地道,“你知道始源之地吗?”
“咦?”阿宁目光怔然,心头涌动起一种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觉得这四个字有种最熟悉的陌生感,“那是什么地方?”
天都子开口,语气微微有些颤抖:“那是彼岸花的花圃,也是神隐者的归宿。”
阿宁疑惑:“什么意思?”
“花想要成长,必须肥料……”
说完这句,他就闭口再也不言不语,只留下阿宁默默体会这句话里面的寒意与恐惧!
两人一前一后,步伐都是极快,很快暗道走完,前方豁然开朗。
阿宁环顾四方,见周遭林木疯狂滋长,透过树叶的雨滴稀稀疏疏,便判断这里十之八九是浮都的正下方,天岭山脚?
先前的毁灭性波动不在,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
天上一轮诡异的勾月将自己从云层里探出,无底的暗立刻变成了惨白的光,翻滚着的阴云带着梦魇遮住了漫天的星辰,万物都在随风发抖。
在这种气氛下,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
地面上完全没有行人来过的痕迹,可天都子一路上轻车熟路,很快来到一处布满裂痕的石块前,噗通一下,跪在泥泞不堪中。
这不是进行着什么仪式,而是抹去手边一层泥浆,泥浆之下的地面上露出了两个机关按钮。
他将双眼一闭,抬起手,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般砸在左边一个按钮上。
轰隆轰隆,远处隐约传来了响动,身前的石壁缓缓升起,天都子的身影在黑色洞口的衬托下,无比孤凉,声音仿佛从极远之处遥遥飘来:“这一步你再跟我进来,就再也没有回头的选择了!”
阿宁抿着小嘴,给出一个别废话的冷笑。
天都子不用回头,就已收到,长叹一口气,一步迈了出去。
穿过一道逼仄的甬道后,眼前豁然开朗,但并不美妙,这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和唾弃的角落,酷似一间地牢。
不错,无论是那腐霉的气息,丝丝的死气,呜呜的哀鸣,吹荡的尘土,都是合格的地牢风范。
阿宁遮住鼻子,却防不住那酸臭糜烂腐朽的味道无孔不入地钻了进来,闷闷地道:“这里就是神隐者的关押地?”
天都子摇头,独眼中透出不堪回首的颤栗,喃喃地道:“不,这里是药渣的处理地……”
突然,一阵叮当作响抑或是某种不甘嘶吼响起,犹如唤醒了沉睡经年冤魂厉鬼,刺痛耳膜,将渗进心扉的黑暗化作永恒的伙伴:
“回来吧!”
“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