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应饰物,竟然都是琼华月宫顶级!
对这些供给,月宫雪目不暇接,彻底愣了,无法置信。
这些……就算是自己原本身为琼华月宫圣女的时候,都不曾享受过;这完全就是月宫长老才能享受的待遇。而且,还得是那种实权长老。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几天里,来送东西的人,脸色也是十分的恭谨,充满小心翼翼,那种小心规模,让月宫雪一时间都想不出合适的对比形象,除了传说中,世俗界伺候皇帝皇后的那些个太监宫女……
唯恐大人物一个不高兴,就能直接下令推出去的打死程度……
“这是为什么??”月宫雪拉住一个抱着暖玉往自己房间走的月宫弟子。
“弟子不知。”这年轻的少女一脸惶恐,连回话都显得那么谦卑小意,斟字酌句。
“那这些物事又是谁让你送来的?”月宫雪皱眉追问道。
“是……是公事堂长老……”这位弟子怯怯的回答,总算给出了一点点线索。
“罢了……你去吧。”月宫雪皱起眉头,公事堂长老负责配给整个月宫的物资供应,他有权限供给给自己这些物事,倒非是难事,可是问题是,此人往昔与自己至多算是认识,即便自己身为圣女之时,地位实权也远不如此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到底是出自什么原因,能够让这位实权长老对自己这般曲意逢迎!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必然是有什么特异事情发生,且牵连到了自己身上。
只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再过半晌,成冰梅带着人过来,满脸堆欢,嘘寒问暖,那态度,简直就好像是自己许久不见的亲姐妹来访。
月宫雪对此更是一头雾水。
这个女人,从当初大家都是月宫弟子的时候,就是自己的死敌,连面和心不和都算不上;即便是自己成为圣女之后,位列其余弟子之上了,也没见她对自己有过什么好脸色,至于东窗事发后,更曾受其百般奚落,彼此矛盾可说绝难化解!
今天这是怎么了?
居然专程上门,一脸请罪的态度。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会不会太玄幻,太灵异,太波谲云诡了呢?!
成冰梅看着重新打扮之后,一袭胜雪白衣,仪态万方,风华绝代的月宫雪,仿佛十多年的幽禁惩罚,完全没有在其身上留下任何印记一般,只感觉心中的羡慕嫉妒如同一万条疯狂的虫子,将自己的心脏啃咬得千疮百孔,支离破碎。
凭什么?
凭什么你月宫雪的命就这么好?
大家初初一起拜入琼华月宫门墙的时候,自己修炼进度还要在她前面;容貌上,大家都是顶级美女,甚至,我成冰梅比她还要漂亮,凭什么她就得了月皇的青眼,成为了圣女?
从此高高在上?
甚至未来月皇之位可期!
出外历练,大家也都格外照顾她,这也罢了,谁让她有圣女身份;可偏偏她的运气还特别好,总是能能找到好东西……凭什么我就找不到?我那点不如她?!
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连遇到男人,自己一遇就遇到了一个骗子,险些万劫不复,可是她却能遇到了一个情比金坚,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叶南天?
人,总不能占尽天下好处,遇到叶南天是她的幸运,却也是她不幸的开始,月宫铁则,不许门下弟子动情,更遑论嫁人,自己私下里将其失去处子之身的事情曝光无疑,更偷偷引动数位长老,将此事的负面影响无限放大,终于将他们拆散,更令月宫雪失去圣女之位,更将之囚禁于绝寒之地那么多年,本以为一切都不会再有什么变化。
可是先有一个君应怜来访,令其脱出囹圄,然后叶家方面又有变故迭出,自己亲自出马铩羽而归,乃至本宫煞神霜寒姐妹强势出手,反而对叶家生出莫大好感,致令局面演变如斯!
难道,叶南天竟然不止是月宫雪的幸运,而是……大幸?!
否则,她为什么……她又凭什么能够在一天一夜之间,彻底翻身!
月霜月寒两位长老为什么这么毫无底线,肆无忌惮的支持她?
为什么不支持我?
这所有的问题,让成冰梅几乎发疯,发狂。
此刻,再见到仪态万方、容光焕发的月宫雪,以及她身上的冰魂蚕丝衣服,自己一共才不过只得三四件内衣,平常甚至都舍不得穿……但看她,连外面的长袍裙子,居然全都是这种质地的,旁边打开的衣箱里,貌似各种颜色的同种质地衣服也是一样不缺,待遇用不用这么高,她穿得了,用得完么?!
还有,她的头上,琼华凤钗,耳坠,发饰……那些分明都是极地寒潭云雾金制作,走起路来,颤颤摇摇,摇曳生姿,步履生花,自然而然散发着朦胧的美丽……
这一切的一切,将月宫雪本就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美艳脸庞衬托得更加是如梦似幻,更胜天宫仙女……这样的首饰,我一件都没有好不好……
成冰梅的肚皮都几乎气破了……凭什么呀……她一个琼华月宫的叛徒,却能享受着这么高级的待遇……难道门派高层,一个个的都疯了不成么?
成冰梅来此的初衷本来是打算要缓和关系的,但一看到这一切之后,脸色又变得不好,勉力支撑着说了几句话,匆匆的就走了,走得时候,脸色异常的难看……
……
这一夜,月宫雪同样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原因无他,只因为当前一切,混不可解,重重心事萦绕,自然难以入眠安寝!
月上中天,飘花小筑在朦胧的月光辉映之下,宛如人间仙境。
看着月光下花影婆娑,月宫雪轻轻叹息,只不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改变,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突然,月宫雪浑身陡然一震,揉了揉眼睛看去,竟然——
就在自己窗前花树之下,正悄然站立着一道白影。
这道白影就站在那里,以一份心底的慈和目光遥遥地观视着她。
月宫雪目光与这白影的目光普一接触,登时浑身颤动,赶紧打开房门,径自走了过去。
“师父……”月宫雪怯怯的看着这道白影:“如此深夜,您老人家怎地还不休息……反而到弟子这里来了?该当通知弟子一声,恭迎师父驾临才是!”
月皇目光异常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徒儿,轻轻叹息。
“我来只是想看看你。”她轻声说着,随即道:“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弟子不敢,师父请进。”月宫雪急忙将月皇让进了自己的房间,道:“师父稍坐,我去泡茶。”
片刻,一杯冒着香气的清茶端了上来。
月皇眼神中流溢出一瞬间的茫然,幽幽地道:“十几年了,你还记得我最喜欢喝的是云雾冰茶。”
“弟子永不敢忘师尊待弟子的深恩厚德,又怎么会忘师尊的喜好。”月宫雪低声说道。
月皇轻轻地抿了一口茶,眼前一亮,大是欣慰的道:“还是只有你才能泡出让我最满意的云雾冰茶……”
月宫雪垂首道:“师尊谬赞,弟子殊不敢当!”
“你且过来,雪儿。”月皇的眼神骤现几许伤感,旋即又变得温柔:“让为师的好好看看你……”
她就在月宫雪面前,静静地观视着月宫雪的面孔,良久良久,都没有将目光挪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月皇终于再度开声叹息道:“雪儿,这十几年孤寂岁月……你恨我吗?”
“恨?”月宫雪咬着嘴唇,语气转为冷淡地说道:“弟子不敢。”
月宫雪的回答是不敢,却非不恨,若仅仅只是十多年的孤寂,倒也不算什么,可是这却是夫离子散,随时可能等到丈夫儿子不幸消息,时刻难安的十多年岁月,如何不恨?!怎能不恨!
月皇心中一阵莫名抽痛,自嘲笑道:“不错,纵然换做任何人,也是会恨我的,这我这话问得笨了,更是异想天开,痴心妄想,竟然奢望一个必然会恨我,该恨我的人,不恨我,却是我的不是……”
她有些茫然的转开目光,幽幽道:“只是,雪儿你是否知道,我也恨你……或者比你恨我还要恨……”
月宫雪惶然抬头:“师父?……”
显然月宫雪没有想到月皇会将话说得如此直白,全无掩饰,而且,最后的那句话更是莫名其妙,说不清道不明,缘由何在!
月皇显然是惊觉自己说错了话,神情复杂了起来,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加以掩饰,但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
“丫头,不管你恨不恨我,这都不重要了,因为,你的好日子,又或者说你心底最起码的生活,来了。”月皇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有股子欣慰的意味隐蕴其中。
“我的好日子?期盼的生活?”月宫雪满眼茫然的看着月皇。
“叶南天来接你了。”月皇直接就点了出来:“现在,他就在这琼华月宫之内,等待与你重聚。”
“啊?”月宫雪闻言陡然一震,整具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眼泪全然不受控地流了下来:“他……他竟然来了……他……师父!您千万莫要难为他,当年之事,都是……”
看到月宫雪时至今日仍是如此维护叶南天,完全不顾及己身,月皇又想要发怒,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力将怒火压下来,冷冷道:“我如今哪里还敢难为他,我的诺言他做到,他现在已经是道元境修者了,而且,还有月霜月寒两位长老尽心尽力地为你们撑腰……现在师父也只能委曲求全,打破宫规,成全你们了……”
月宫雪心中瞬时被巨大的喜悦充满,喜极而泣:“呜呜……真好……他已经臻至道元境了……还有霜寒两位长老竟肯帮我们……这世上,到底还是好心人多啊……”
月皇越听这话心里越不是味道,嘴角都在抽搐。
虽然也知道月宫雪是无心之说,但你这死丫头,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我其实是坏人了?拆散你们恩爱夫妻十多年的罪魁祸首?!
月皇瞪着眼睛,很想很强势地说上一句:“若是我不同意,就算是整个天下都帮你,你们还是没戏,行不行我一句话就让你们两口子今生无缘,有缘也无份……”
但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说。
言出如风,纵悔亦迟,有些话,一旦一时意气,往后想要修补,就太困难了!
直到半晌之后,月宫雪的激动情绪才有所缓解,兴冲冲问道:“师父,那这现在是……”她看着自己房中各种摆设,若有所思……
“既然叶南天完成了我当年的要求,为师的自然要履行当年的承诺,换言之,你现在便是将要出嫁的准新娘子了……”
月皇叹了口气,又觉得有些憋闷:“这里,就准备收拾成你的婚房……怎么说,再怎么有矛盾,雪儿也毕竟是琼华月宫的门徒;有人撑腰,助你得偿所愿是一回事,但是……作为你的娘家,就算是如何不情愿,也要做好这件事,不能让你被婆家,被天下人看笑话。琼华月宫,也丢不起这个脸面。”
“师父……”月宫雪眼中充满了感激,忍不住就想要扑到月皇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