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四十,葬礼已经快开始了,也不知道是天公不作美还是葬礼总是应该伴随着坏天气比较有气氛,淅淅沥沥的雨降下了。

宴会厅里的致辞显得十分沉闷,顾家长辈们的冗长致辞后,环节正式到了下葬,接着会由顾家的小辈们出面带领宾客一起默哀以及上香。

顾家的墓园前,周如曜听见主持葬礼的人道:“顾家长孙顾之行,出列。”

他雀跃地抬头,随后,这三两分雀跃烟消云散。

西装革履的男人们举着黑色的伞,形成一小片黑色的洋流,被众人簇拥的顾之行两手抱着檀香木制的骨灰盒。合身的西装愈发衬得顾之行面如冠玉,长身玉立,淡漠从容中自有几分卓越清贵。不过奇怪的是嘴边似乎有一道浅色的细长伤口,但这反而平添了几分不羁的散漫。

顾之行甫一出现,周如曜边听见了身边的小声惊叹。

在遥遥的人群中,顾之行路过了他,他们对上视线。黑色雨伞的相接下,编织得细密的雨幕中,湿润寒冷的空气里,他们都看不清彼此的神情。一切都如同被洇开的水墨画一般模糊不清。

视线相接不过刹那,周如曜看见她挺直如松的背影径直地向前走着。

环节结束,宾客们应该回到宴会厅了,接下来是乐队的歌舞表演。

顾之行走了几步,对着身边的众多保镖道:“你们先走吧,我去父亲那里再上柱香。”

待他们离开后,顾之行回头走到父亲的墓碑前半蹲,捻起一炷香。

随后,她闭上双眼,双手合十。

细密的雨丝落在她发梢、脸上、身上,带来几分阴冷的诗意。

几秒后,这不断持续的湿意却停了。

顾之行睁眼抬头,却见周如曜正在给她打伞,自己却淋着雨。

他静静地看着她,额前的黑发湿成绺,黑眸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