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山是个很少说长句的人,他深深知道长难句会使一些不那么聪明的人犯难,徒增交流的成本。所以他常常在其脱口前便下意识切割成短句,这虽使得他逻辑严谨的话语变得有些通俗啰嗦,但至少不必让他为他人的反复追问烦恼。

但他们并非,或许是此刻并非那种蠢货。

周如曜与顾之行都听懂了。

李寒山清楚地看见周如曜和稀泥的灿烂笑容消失了,乌黑的眸有些阴沉。

顾之行呢,倒好像是仍是通常淡漠疏狂的样子,只是薄唇抿成了一道向下的弧线。

他没有离开,只是站在他们面前。

李寒山有些受够了,受够了顾之行总是似是而非的样子,受够了暧昧不清的过往,以及那些他无法摸索到线头的谜团。但他此刻无法离开,他不太确定自己想听到什么或者是想得到什么。

周如曜没有动作,因为顾之行抓着他的手臂,所以他一动不动。

事情总会走到这一步,好像无论怎样,间隙一定会从此生出。

但他永远不需做选择,因为,他按照本能行事。

而顾之行在想什么,她在想,应该录音放给以后的李寒山听。

当然,她也在想西洋棋。

进车,从c8走到c4,虽卒必失,但走马,或许保持均热。

接下来可以出击,将军,赢。

但没有必要。

她知道,这一切对李寒山并不公平,走到最后,胜利的便定然如他所说,是一张充满谎言的嘴。

顾之行说:“对不起。”

李寒山本来想嘲讽她,但他看着她的脸,却无法说什么,连气都生不起来了。

顾之行略带抱歉而非得意亦或者冷漠的脸看起来尤为使他烦躁,而旁边周如曜那张保持着没有表情的脸倒是让他想发笑。

难关周如曜时时刻刻都在咧嘴大笑,朗声说话,看着像是个普通愚蠢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