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大盆大盆的各种菜式就端了上来。
举凡在军中吃饭,基本都是用这种形式,不求精致,不求味道多好,但求量大,管饱为先。
足可以让小孩洗澡的大盆盛满大快肉,都冒了尖,颤颤巍巍。
旁边还有一个更大的盆,盛满一大块一大块的肉骨头。连着晶莹的颤巍巍的兽筋,油吱吱的肉块。
旁边,随着咣咣咣的连串响动,放下了二十来坛酒。
千万别觉着二十来坛没多少,军营中的酒坛子,坛子足足有一人来高,三人合抱那么粗,比之寻常大缸大瓮更甚!
“上酒!”
马到成红光满面,一声喝。
“得令!”
吕云城抢过比脑袋还大的水瓢开始舀酒。
风印看着面前比平常的汤碗还要大的酒碗,登时愣在原地,嗯,主要是心里泛虚。
这个碗,既薄且宽更深,容量一看就是很不小的那种。
“南神医,来,酒!”
吕云城一瓢子酒端过来,倾倒在风印面前酒碗里,风印顿时感觉手中一沉,进一步佐证了他的判断。
不由吃吃问道:“你们平常喝酒,就就这么喝?”
马到成笑的眯起来眼睛:“当然,若是用那种小酒盅,一盅倒进嘴里都没感觉嘴巴里有东西,还是这种最为过瘾,一大口喝下去,满嘴里都是,咕咚咕咚往下咽,才叫个爽快。”
说着凑近过来,小声道:“南神医有所不知,当今陛下,便最是喜欢用这种喝酒,每次在宫廷摆宴席,都是陛下喝的最不爽快的时候,捏着小酒盅一口一口的抿,陛下每次都感觉是在喝毒药一般”
“所以每次宫廷宴席完毕之后,我们几个都不会走,因为陛下肯定会将我们叫进去重新喝过皇宫里的酒碗吧,虽然不如咱们这个大,但也有差不多一半的份量,嘿嘿要说在宫里喝的酒可比咱这个要好得多”
马到功在一边唏嘘:“陛下也可怜啊,每天面对着那群文官,根本就没有喝醉的机会,虽有美酒,不过浅尝辄止,可怜啊可怜”
风印不禁愈发瞠目结舌。
陛下可怜?!
这话说的简直是简直了。
不过听他们这么说,风印竟然莫名地对大秦这位当今陛下产生了几分好感。
所有人面前大酒碗中都倒满了酒,顿时酒香四溢。
不少夯货喉结一个劲儿上下抖动。实在是军中戒酒,已经熬得狠了,现在看到酒,激动的眼睛都红了。
难得啊。
“南神医,请!庄先生请!庄嫂子请!”
马到成与马到功霍然站起,端着酒碗,神情肃然。
呼啦一声,所有与会将军整齐划一的站起来,端着酒碗:“南神医请!”
四位医者也当仁不让的齐齐端起碗站起来:“南神医,请!”
风印瞬时间只感觉热血澎湃,哪里还管酒多酒少,自己量大量小,腾的一下子站起来,豪爽道:“今日得见军中豪情,更有幸见识西军钢铁长城,南某甚为荣幸。请!”
一扬脖子,咣当咣当,咕咚咕咚。
一大碗不下三斤酒,被风印一饮而尽。
“!!!”
“???”
“卧槽!”
“我了个大去!”
“卧槽卧槽!”
“”
刹那间,所有站起来的将军与神医们一个个都傻了眼,看着一口气干掉一整碗酒的风印,一个个的神情倍显复杂。
我们是拿出来了大碗,因为我们平常就是用这种大碗喝酒的。
大碗酒大块肉,向来是人生乐事!
但是
我们何曾说过让您一口干啊!
便是我们,也罕有这么豪爽啊!
您这是否有点太豪横了呢
风印一口气喝完,很是潇洒的按照前世的习惯,将大碗缓缓斜过来,亮出碗底,只有两三滴残余悄然落下。
风印莫名生出一股子前世跟小伙伴们在夜摊吃烤串喝啤酒的微妙感觉,放声大笑道:“干了!感情深,一口闷,什么全都在这酒里面了!”
马到成嘴角登时一阵抽搐,咳嗽两声,对鸦雀无声的众人说道:
“南神医都已经干了,咱们也不能丢人。你们还等什么呢?来来来,大家一起干了吧,感情深,一口闷!”
说罢,一扬脖子,咕嘟咕嘟率先一口闷起来,
坐在其身边的马到功也开始扬脖子,连句废话都没说,直接开整。
众将则是满心佩服的也开始扬脖子
彩虹白衣的那两位医者也开始扬脖子
可另外的那两位医者,却是坐了蜡,他们非是彩虹白衣所属,虽为随军医者,医道早已不俗,也有一定修为在身,但既不贪杯,更喜养生,这等喝法,对他们而言,实是莫大考验!
可是此刻所有人都在仰头痛饮,却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一口闷下去。
两位神医的表情,直接就是上刑场。
一碗酒干掉。
众人互相学着风印亮碗底,哈哈大笑。
然后重新落坐。
但闻噗通噗通两声,那两位被赶鸭子上架的良医才坐到椅子上,竟一个没坐稳直接钻到了桌子底下,饮恨当场!
可怜两位神医修为实在浅薄,平常也就是半斤的酒量,这次一口气三斤,直接就是惨烈!
好容易灌落肚,心神一松之余,再也支撑不住,坐也坐不稳,直接躺了。
说实话,没有当场喷一桌子,已经是他们拼了命的控制的结果,那是对神医无上尊敬,才导致了没喷。
可怜他们连一口菜都还没有吃,就退下了酒席。
“哎呀这点酒量真是”
马到成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晃晃脑袋:“你们还不赶紧将两位神医送进帐篷休息,咱们继续。”
这一下子,所有人看着风印的眼神,竟是愈发的亲切,还有难以言喻的佩服。
军中男儿的行事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