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4【新年的梦想】

也有许多做白日梦的,比如谢冰莹的梦想是:一个没有国家,没有民族,没有阶级区别的大同世界。

郁达夫的梦想是:没有阶级,没有争夺,没有物质上的压迫,人人都没有,而且可以不要私有财产。

还有许多理智派,比如南京国立编译馆的刘士英说:未来中国的命运不决定于我们的梦想,而决定于我们的行为……未来中国的国家身份,仍旧是和它的构成分子的知识、能力和道德相称。

《现代》杂志主编施蛰存说:我以为政治制度是没有关系的,问题全在人。

更有思想激愤的,比如徐调孚的梦想是:未来的中国没有国学、国医、国术……国耻、国难等名词。

林语堂这阵子似乎学萧伯纳玩幽默已经玩疯了,他的梦想被列在最后,只有四个字:我不做梦。

周赫煊阐述自己的梦想时,也只说了一句话:这糟糕的时代就是一场梦,我只希望快点醒来,中国应该是繁荣、富强、伟大、自豪的国度。

或许就如《东方杂志》前言里说的那样,此时的国人白天紧张而气闷,只有在夜里做一二个甜蜜舒适的梦。当这篇记载着数百名人梦想的文章发出来,立即引起无数国民的精神共鸣,元旦这天的《东方杂志》直接卖断货了。

这个征稿活动的结尾,再次刊登了周赫煊的那篇《我有一个梦想》:“我有一个梦想。梦想有一天,中国的每一个省份、每一个州县和每一个乡村,都将变成高楼林立、工厂遍地的文明世界……我们的国家,不再是被人嘲笑的对象,不用再签署屈辱的合约。任何一个海外的华人,都可以挺直腰杆,大声地高呼:我是中国人!“

不知有多少读者,联想到黑暗的现实,看得潸然泪下。

周赫煊放下手中的杂志,苦笑自语道:“梦人人都会做,为了这些美梦,不知要死多少人。”

周赫煊很快就遇到一个将死之人!

当他驱车来到戏院时,杨杏佛老远就喊道:“周先生,久仰大名!鄙人杨铨。”

“宏甫兄,幸会!”周赫煊热情地握手道,“想不到宏甫兄今天也来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