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赫煊笑道:“当然是对大帅有利,十五省联合组建安国军,大帅即将就任总司令。兵多将广,虎视天下,有谁可挡?”
“你就别说这种场面话了,”张学良摇头道,“我实在没底啊,又找不到人商量,心里憋得慌。”
周赫煊说:“六帅手下那么多人才,怎么找不到人?”
“会打仗的不少,能统观大局的却没有,”张学良苦恼地说,“老帅看似势大,坐拥十五省联军。但就像前秦苻坚,麾下部队号令不一,人心各异。真打起仗来,那些大帅们肯定以保存实力为先,谁都不可能真的出力。我就怕来个淝水之战,百万大军毁于一旦啊。”
“六帅看得透彻。”周赫煊稍微有点惊讶,他发现张学良思维清晰,对眼下的局势认识到位。
“我看得透彻又如何?”张学良无奈地说,“老帅变了,以前他虽脾气暴躁,但还听得进劝。现在嘛……唉!”
张学良没有把话讲完,周赫煊却知道他想说什么。
十五省联军总司令啊,从名义上已经统治大半个中国。张作霖志得意满,已然彻底膨胀了,心态完全不像以前那么战战兢兢,甚至开始做起统一中国的美梦。
就好像《三国演义》里刚刚夺取荆州的曹操,根本不把孙权放在眼里,认为挥师南下就能荡平江东。
以古观今,此时的张作霖,就跟三国曹操、前秦苻坚如出一辙,这种情况往往意味着大败。
张学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没法劝,没法说,只好趁机向周赫煊倾诉。
周赫煊不是军队中人,也不参与政治,而且洞察时局,确实是个好听众。
“赫煊,你说我该怎么办?”张学良问道。
“我哪知道?”周赫煊苦笑,“以我猜测,老帅心里打的主意,应该是让各地军阀和革命军互相消耗,他站在后边渔翁得利。但那些军阀一个比一个精明,都是千年老狐狸。战事一起,必定唯唯诺诺、相互掣肘,防自己人远胜于防敌人。这仗根本没法打,也不可能打得赢。人心如此,纵有旷世奇谋也难以改变。”
“你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张学良苦涩道。
周赫煊眯眼笑道:“既然改变不了自己,那就尝试着改变敌人。只要敌人比我们更乱,那最终胜负还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