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五月中旬,今年的天津有点热,白天温度都超过30度了。
婉容穿着条月白色丝质短袖旗袍,纤细窈窕的身材显露无疑。她俯身趴在球台上,眼睛非常认真地盯着前方,旗袍开衩处露出白生生的小腿。
“砰!”
一球击出,球子乱撞,毫无章法。
周赫煊慢条斯理地上阵,轻轻松松连得18分,说道:“郭小姐,这打斯诺克呢,进不进球并不重要,最关键的是恶心对手。你得学会做球,刚才那位康老先生就深谙此道。”
周赫煊在暗讽康有为不干正事、只会捣乱,婉容却没听出来。她关注的是那乱七八遭的称呼,莞尔道:“我可不姓郭,更加不是小姐,我的全名叫郭布罗·婉容。”
“你看溥先生就可以姓溥,连爱新觉罗都不要了,你当然也可以姓郭啊,”周赫煊讲着歪理说,“至于小姐嘛,称呼你为女士显得太老气,叫你皇后陛下又不适合,难道要喊你溥太太?”
“可我就是溥太太啊。”婉容好笑道。周赫煊一直给她很特别的感觉,跟她所认识的任何人都不同,说话奇怪、举止奇怪、思维也奇怪,总是那么标新立异。
周赫煊一本正经地说:“我认为称呼女人为某某太太、某某夫人,其实是对她的不尊重,就好像她是丈夫的附庸,而不是一个独立存在的个体。你觉得呢?”
“或许吧。”婉容若有所思的点头。她终于想明白了,自己为何会感觉周赫煊很特别,因为她以前接触的人,甚至包括她的父亲和闺蜜,都只把她视为皇后,或者说是溥仪的妻子,只有周赫煊把她当成一个正常的女人。
对婉容而言,这是一种奇妙的体验,仿佛心底有什么东西在生根发芽。
“砰!”
婉容很快就活学活用,把白球打到球堆里头,开始恶心周赫煊了,脸上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
周赫煊只得胡乱把球堆冲散,赞许道:“郭小姐,你悟性不错。”
婉容已经接受这个称呼,一边打球一边说:“刚才我在旁边隐隐听到,你似乎不认为复辟能够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