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野裳抬手接过来,看了看容时晴熟悉的字迹,几乎有一种冲动想要立刻将信拆开。
但楚直所留的那几个简短的字,却牢牢地挡在面前,她看向宋昭:“姐姐、可说过什么?”
宋昭皱了皱眉:“姑娘的意思,是不必以她为念。”
辛野裳长叹了口气:不错,这的确是容时晴。
“姐姐如今在何处?”辛野裳收敛思绪。
宋昭刚要回答,忽然警惕:“你问这个做什么?”
辛野裳道:“越人忌惮哥哥,便用下作手段要挟,但我们岂能抛下姐姐不管,自然要想方设法营救。”
宋昭一急:“裳儿,你不可以身涉险。”
辛野裳却笑了:“从襄城到如今,姐姐受的苦已经太多了,她才是真正的安国公主,她不该被如此对待。”
宋昭知道她自有主意:“那这信……”
辛野裳沉默,走到桌子旁边,把信放在烛光之上。
火焰很快吞噬了信角,紧接着,一点奇异的黄蓝之光闪烁,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火光中跃动。
宋昭惊心动魄,这才发觉不妥,他急忙把辛野裳拉到身后:“小心。”
辛野裳则拧眉盯着那被火焰吞噬的蛊虫,火光照亮她的双眼,眼神里却透出几许悒郁。
虽然知道了楚直的身份,虽然心中的恼怒还在,但却仍是义无反顾地相信他。
就算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却隐约感觉到他是用尽了力气,才留下那几个字的。
至少,这是她熟悉的阿叔,有情有义,有温度感觉的,不是东明城黄府之中那个冷漠拒人千里之外的监国皇叔。
在所有如同飓风卷过的记忆碎片里,楚直明明没经历过这些,但却仿佛看到了这一幕。
他不明所以,但不得不说,他极欣慰。
那丫头还是相信他的,若非不能见,他真想摸着她的头嘉许地赞一声。
但楚直还在这记忆的漩涡中看到了更多。
这一次,辛野裳躲过了蛊虫,辛重光也没有死,除了一个人。
那就是容时晴。
因为谋害辛重光的计策未曾奏效,越人慌了手脚,竟狗急跳墙,意欲按照本来计划,当着两军阵前折辱容时晴。
就在辛野裳想方设法营救之时,容时晴却早就做了选择。
那一夜,她趁人不备,点燃了自己的卧房。
之前在温泉山庄里,容时晴及时逃过的厄运,这一次,却仍是不可避免的降临了。
只不过这一回的容时晴是自己选择了坦然赴死,她甚至带一点喜悦。
毕竟当初她答应进西都,就是想以自己一身保全襄城,如今若是能以这残破之躯,护住西川的体面,那夫复何求?
更何况她很清楚,此刻没了她,对于辛重光才是最好的,只要她一死,辛重光就没了后顾之忧,且在悲愤之下,越人定然无法承受这种后果。
容时晴的慷慨赴死,确实引发了整个西南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