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叫“阿叔”,楚直心头一动,这种感觉……有点微妙。
他一笑,自己现学的东西这么快就要派上用场了:“这个,多半是‘离魂症’。”
辛野裳惊奇地:“这是什么,闻所未闻。”
楚直现学现卖道:“比如《杂病源流》中所写:神气不宁,每卧则魂魄飞扬,觉身在床而神魂离体,这便是离魂症。”
辛野裳又震惊又仔细地听着:“《杂病源流》,那是医书……阿叔你、你连这个也知道?”起了头,再叫起来就熟络自然多了。
“哪里,”楚直否认:“我也是苦于此症,追查究竟之时无意得知罢了。”
辛野裳问:“那可有解救之法?”
“有,但多半没用。”他不想告诉辛野裳自己是喝了药后才又“跑”到她身上的,只道:“不过我会再寻别的法子。”
辛野裳道:“阿叔提醒了我,回头我也多找几本医书看看。”
楚直心里发笑,他身边现成一个神医还无能为力呢,这小丫头又能怎样。
“阿叔,”辛野裳却又迟疑着问道:“那夜你是怎么杀死那两个刺客的?你的武功很高强么?商贾……也会武功?”
楚直认真鬼扯道:“虽然未算是高,但走南闯北,不免遇到强匪盗贼之类,当然要会自保的本事。”
辛野裳有些羡慕:“那两个刺客绝非等闲,世……”她几乎脱口而出,却又急忙打住:“总之你能杀了他们,实在了不起。”
楚直听出她欲言又止:“我也是身不由己罢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都杀到头上来了,难道坐以待毙?对了,说起这个,在我出现之前,你可做过什么没有?”
辛野裳不懂:“何意?”
楚直道:“我想,我同你之间总不会是无缘无故生出如此怪异情形的,必是有个缘故,或者是契机之类……你可做过什么异常举动?”
辛野裳回想当时,那生死一刻,是极恐怖的体验,她很不愿再去回忆:“我、只记得曾尽力挣扎,没、没别的了。”
“既然如此,”楚直缓缓道:“那么问题难道出在那些刺客身上?他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杀你?”
“姑娘……”门外又响起妇人的声音。
辛野裳正在沉思之中,闻言惊愕转身:“怎么?”
之前的司教女官躬身:“先前跟姑娘说过,姑娘并无耳洞,要尽快穿两个才是。”
辛野裳还未反应,楚直双眼微微眯起:“什么?”
女官补充道:“姑娘,越早动手,恢复越快,不然一时好不了,以后就为难了。”
这功夫,楚直已经看到那妇人手中捧着的匣子,里头自是什么工具之类,他不禁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勃然色变:“滚出去!”
女官大惊,猛抬头看向她,却见少女满面煞气,眼神亦不似平时般明亮柔和,而透着一种刀锋般的凛冽冷肃。
一句话也没敢说,女官俯身:“是。”竟自倒退出了门。
屋内辛野裳却已经站了起来:“你干什么?”
楚直道:“什么耳洞!不许胡闹!”
辛野裳道:“你才胡闹!又不是要给你打耳洞,你急什么?”
楚直眼神带怒,却不能将自己的苦衷大声说出,只道:“总之不许。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轻有损伤。”他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辛野裳一呆:“这是什么歪理?那天底下戴耳珰的女孩子又如何?”
楚直说道:“不是人人都做的事就是正理,也不是每个人都做的,你也必须去做。”